只不过,此刻邵宏渊麾下的数万大军,此刻却只剩下了一万残兵!李显忠、卞喜二人来救,并没有让邵宏渊有太多感激。他与李显忠各率一路主力大军,此刻,自己却是需要他人来救,在他看来,这李显忠等人显然是在看自己笑话。甚至没有留下一声谢谢,邵宏渊便是率着残兵败将,直接穿过了虹县,奔那泗州而去。这一场大战到了现在时分,实际上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宋军已经退守灵璧一线,金兵的几处大军就算是汇聚起来,想要攻击防守森严的泗州城也是极为艰难。因此,战争再度进入了相持阶段。对于这样的结果,估计哪一方都不会太满意,但是也并不算太难接受!金兵一方主要是损伤在沈堂、卞喜等人的手中!再加上零散的损伤,估计有五六万大军折损。宋军要多一些,尤其是邵宏渊几乎算是全军覆没,使得整体宋兵的伤亡超过了十万人。不过,宋金两国交战,双方的伤亡比例大多在五比一之上,有的甚至更为夸张。因此,总体算起来倒是也勉强能说得过去。经过了这连日的折腾,天气已经进了十一月,尤其是三日之前,一场大雪突然落下,将这荒凉之地染成一片洁白。不管是习惯了江南温暖的宋军,还是习惯了北地严寒的金兵,在没有太多把握的情况下,显然都不会想在这冰天雪地中交战。灵璧城之北十里!近十万大军阵列连连,而在这大军之前,则是两千名宋军骑兵,骑兵之首,乃是一名身穿黑皮大氅的年轻男子!这男子,正是沈堂,而今日,便是他回归宋地之日。他前来北地本来就是相助卞喜,现在,战事已经基本告一段落,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大战发生,有两位兄长以及名将李显忠在这里,料想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因此,沈堂自然是无需再停留下去。卞喜让两千兵卒一路护送,让沈堂无法推却,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想到,城外竟然有十万大军相送。“李将军、大哥、二哥……你们又何必劳动大军……”沈堂苦笑一声。“哈哈哈……”卞喜大笑一声,“三弟,这颗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麾下儿郎知道你要走,主动前来相送!”
李显忠走上前来,看着沈堂说道:“沈小兄弟,十万大军相送,本将也从未有过这等威风。但是,这却是你应得的待遇!若非是你奇谋连出,我们不会有这样的局势,毫不夸张的说,眼前十万兵卒,尽皆赖你方才活命!否则,恐怕我等也会如那邵宏渊一般,只剩残兵败走!”
他所言不错,此刻,周围十万大军看向夜笑的视线,尽皆充满了崇拜!正是这个年轻的男子,带着他们血战灵璧,带领他们纵横数百里戏耍金兵!他值得所有人的敬重和崇拜。“小兄弟,其他且不说,日后,若本将有需要小兄弟出力之处,还望小兄弟不吝赐教!”
李显忠拱手开口。他很是明白,战场之上经验很重要,但是有时候天赋却足以所有人无法望其项背!就如同当年的冠军候,就如同现在的沈堂!他们对于战场的把控以及谋略的施展,比自己这样的军中老将还要厉害。因此,若在关键时刻得他相助,自然可以让自己胜算大增。“将军无需客气,若有所需,但请来信便是。”
“好了三弟,南行路远,一路保重!大哥等着你明年春日高登榜首,东华门唱名之日!”
直到此刻,众人方才恍然想起,眼前这个谋略厉害的一塌糊涂的年轻人,竟还是一名堂堂解元公。“吾等恭送沈公子!”
十万军卒呼声震天,手中兵刃一起震动,令这一侧的灵璧山也为之震颤。“诸位将军保重,大哥、二哥保重!诸位袍泽兄弟保重,他日若有幸,沈堂定要与你们再战沙场!”
“驾!驾!驾!”
十万大军相送,两千铁骑随行,沈堂虽未入军武,可是却已经得到了这无上的荣誉。而且,这一次相送沈堂,卞喜不仅派出了两千铁骑,更是让他邓杰统兵!这沈堂的待遇,绝对是极为少有。两千铁骑奔驰,不过是下午时分,便已经赶到了泗州城外!有着枣阳军将领,自然不会被他人阻拦,沈堂等人一路前行,穿过了层层堡垒,回归到枣阳军的军营!众人刚刚踏入军营未得安歇,便是有小吏前来,说是张相有请。沈堂不敢怠慢,让邓杰率兵入营,自己则是在小吏的带领下直接进入泗州城,朝着张府而去。泗州城内依旧是如之前那般荒凉,除了天气冷了一些,没有任何变化。虽然并无太多人烟,可是沈堂心中却无比放松。相比那战火纷飞的北地,这里已经是天堂。进入张府,小吏令沈堂等候,自顾前去禀报。不多时,便是有人前来相迎,却并非是那小吏,而是老仆张逸夫。“沈解元,你可算来了,老爷亲自张罗了酒宴,就等你来……”老仆欢喜的朝着沈堂招呼。“有劳大人!”
沈堂躬身行礼。老仆笑道,“我这老仆可当不起解元公如此称呼,解元公若是愿意,直接称呼一句张老伯,老仆便万分欢喜了……”沈堂陪着一笑,也并不多话,直接随着这老仆穿过一层层花门,向着正屋厅堂而去。“解元公,你可不知道,枣阳军的灵璧大战,以及安然的将李显忠军接应回来,张相大喜连连!在知道了公子的奇谋之后,对公子更是赞颂有佳!这许多年,老奴陪在老爷身旁,可还从未听老爷如此赞颂过哪一个人。”
老仆话语不少,尽皆是赞叹。沈堂含笑回应,谦虚连连。两人一路穿行,很快便是到了正厅门户,直接轻拽沈堂,老仆进门便说道:“老爷,你看看,老奴将沈解元给您请来啦!”
“沈堂?”
张浚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袄,听到声音,随即便是将手中书册放下,视线朝着沈堂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