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他也不是第一次听。不过,他也不反驳,下一次该怎样还是怎样!不多时,张浚穿好了官服,一边朝外走一边问到,“可知道是什么事儿么?”
“咱们的兄弟传了消息,说是酉时的时候有一对快马入宫。据说,直接拿着钦差沈大人的令牌!而且,除了老爷之外,还有叶颙、史浩、蒋茂彬、项文瑞一同入宫!”
老马缓缓说道。张浚点了点头,“看来,应该是兴元府出事了!这一次沈堂巡视西北五路,倒也是个机会!将局面打破在重建起来,总比原来的那些家伙好一些。之后若是有需要,这些人也不至于拖了后腿!”
轿子早已经备好,一个宫中内侍正在恭敬候着。而后,张浚上了轿子,内侍便引着一行人匆匆朝着皇宫而去。与此同时,叶颙也得到了消息。只不过,他与张浚不一样,轿子之中,他的眉头皱成一条线!他与樊安和之间的关系并不算秘密,自己有这样一位知府门生,也是自己比较骄傲的一件事儿。甚至,曾想过,将来如果机会合适,可以让其回到朝堂,成为自己这一系中的顶梁柱。但是,现在显然是出了天大的麻烦。“最近有从兴元府送来的信么?”
叶颙掀开一旁的小窗,对着随在一旁的随从问道。“相爷,最近的消息便是樊大人一个月前送来了一些新鲜茶叶,这几日,樊大人并没有信使前来!”
随从恭敬的回应到。叶颙微微颔首,随后让轿夫加快了步子!几个人住的相近,所以,赶到宫门的时间也相差不多!张浚刚和史浩寒暄了两句,便是远远的看到叶颙的轿子前来!两人停下脚步,等着叶颙同时入宫。“史相、张相!”
下了轿子,叶颙微微拱手行礼。二人还礼之后,张浚突然笑了笑,“叶相,这一次恐怕你的得意门生要摊上麻烦喽!只希望,这麻烦不要太大,否则,若是牵连上叶相……”话语戛然而止,随后,张浚率先笑着入了宫门!史浩含笑不语随之而入,叶颙脸色变了变,不过也没有多说,同样大步前行……当三人来到勤政殿的时候,不由得心中一惊!两位尚书已经来了,正躬身站着脸上还挂着冷汗。地上,摔碎的茶杯碎片依旧没有清理,彰显着赵眘心中的愤怒。“参见圣上!”
三人同时行礼!赵眘微闭的眸子睁开,没有理会三个人,而是缓缓说道,“朕自即位以来,虽不敢说是圣明之君,但自忖也算得上勤勉!”
“而各地的臣子,大多数的奏报,也是天下太平!”
“朕知道,咱们大宋的这些臣子所言不实,朕的眼睛只能看到这皇宫之内,就连这临安城都看不全!不过,原本在朕想来,哪怕是有些臣子略有陋弊之处,却也瑕不掩瑜!或者说,至少大部分的臣子依旧是好的,依旧是为国为民,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可是,朕现在方才明白,朕错了!错的离谱!”
“朕的这些臣子,平日间看来各个道貌岸然,在朕的面前装作圣人一般!可是,在他们的辖区内,他们就是山高皇帝远,一个个当起了土皇帝!朕的圣命、大宋的国运,在他们看来都是狗屁!欺上瞒下、贪污受贿、草菅人命!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干的?朕……真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拉过来全部都砍了脑袋!”
“对于地方官,每三年朝廷都有吏部考核,可是,吏部都考核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哪个人贿赂的多,得到的考核结果便好,贿赂的少不让你们这些大老爷满意就是不好?堂堂吏部,掌管着天下万千官员的升迁命运,你们就是这样给朕选官的?你们选出来的官就是这样?”
“项文瑞,你告诉朕,你这个吏部尚书到底是怎么当的?”
“咕咚!”
项文瑞直接跪在地上,“臣万死!”
“啪!”
赵眘手边一个崭新的茶碗再度与地上那一支做了伴,“万死!万死!除了这句话,你就不能说点儿有用的?你项文瑞只有一个脑袋,能让朕砍一万次?”
“一个小小的胥吏,便可以贪墨数十万两银子,便可以拿战场英雄的命当做儿戏!一个堂堂知府,便可以欺上瞒下,贪墨银两百万,一个府衙上下十几个贪官污吏!一个知州、整整一个州衙门,从上到下几十个大小官吏合起来糊弄朕!”
“现在,一个知县、一个知府,就敢拿着百姓的命当草芥!千余百姓的性命只是他们的一句话,这便是朕这大宋精挑细选出来的官!朕都可以想到那些百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们会指着老天说朕是个昏君!他们会说这大宋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