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苏良玉再次回过去揭开车帘,还未来得及出声,姜夫人便率先开了口。
姜夫人脸上带笑,苏良玉虽然知晓姜夫人不会笑话自己,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又见一旁的孙夫子,脸上神色同样不自在,便赶紧转开了话题:
“叔父、姨母,下车进院子吧,我与他说清楚了,他已经走了。”
孙夫子闻言,嘀咕了一句,“招呼都不与我们打一声,他就走了?”
“你可别这酸不溜秋的了,人家见了你,你每次也是嫌弃人家烦人,还笑话人是个缠人精!”
“我看你一把年纪了,倒是个坛子精,里头装的都是酸醋!”
“你还是个挑事精!”
姜夫人当即挑破了孙夫子心中的不忿来,好生将人笑话一番,起先下来马车,“良玉,别理你叔父,他就是这么个怪脾气,当初你琬怡姐姐要嫁人时,他对着琬怡的夫君也是这么副怪模样。”
“挑鼻子挑眼的,这也不顺他的意,那也不称他的心,就是酸的的,当初我也烦死了他!”
苏良玉提起的心被姜夫人这么一打岔,便也没什么了,反觉出几分好笑来。
她对着尬着一张脸从姜夫人后面下来的孙夫子道:“叔父,你说的是,回头你好好教训他一顿,他自失去记忆后,以前的那些怪脾性又全回来了,您多指点教训,是他求不来的福气!”
孙夫子好似找补回来了一般,对着刚刚拆了他台的姜夫人扬了扬眉,姜夫人给他一个白眼,拉着苏良玉直接进了院子。
苏良玉早已习惯了姜夫人和孙夫子二人感情好,别这点子小苗头,也不过是两人生活之中的情趣罢了。
过了前厅,姜夫人轻轻嗔了一句笑弯了眉眼的苏良玉,“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瞧瞧我帮的是谁,你还帮衬着你叔父说话!”
“真助长了你叔父的气焰,你可是一时半会儿都别想嫁出去了!说不得,他还能去跟皇帝求道旨意,留你在家陪着我们一辈子呢!”
苏良玉听了笑得愈加欢快了,“叔父若真求了那样的旨意来,我能乐得睡不着觉,陪着你们日子多轻快啊!”
“你乐得睡不着觉,李家大郎怕是气得睡不着,要连夜来掀翻了我这院子不可!”
说着,姜夫人抬眸看向苏良玉手里的拿的盒子,“日日往这院子里送东西,今日,又是为你送东西来了?”
苏良玉将盒子打开给姜夫人瞧,“他啊,气就气呗!反正他最会的就是气别人,能气着他,也是我们的本事。”
看着苏良玉手里盒子装的东西,姜夫人脸上憋了一下,“这是李家大郎寻摸来送你的?”
苏良玉抿了抿唇,点头。
姜夫人又往苏良玉身上打量几番,再克制不住笑出了声音来,且越笑越欢。
苏良玉随着姜夫人的笑声也往自己手里的盒子看了好几眼,起初还觉得有些郁闷,后面自己也笑了出来。
“姨母,你说说,他这可不是气人么!”
姜夫人倒是想跟苏良玉劝解几句,但她真的是笑得停不下来,一开口便是笑。
好一阵,姜夫人才抑制住了自己的笑。
“今日,咱们在康府老太太身上,看到的好似就是这一对……”
苏良玉又一句,姜夫人又开始笑了起来。
苏良玉:……
第二日,康府满月宴。
与昨日比起来,今日的排场可是翻了几番的热闹。
康家在京城扎根多年,虽然说不上有多富贵,但认识的人还是多。
至少,今日这满月宴,办的很是红火。
来往唱名之人,官家之人亦是不少。
苏良玉等人来得早,今日简师傅与小天、三儿都来了,孙琬怡怕苏良玉等人来太早不自在,便早有照料。
领着他们去了自己院子先休息,等开席时,再去前厅。
所以虽然外面人声鼎沸,苏良玉几人还算自在。
可没过一会儿,孙琬怡就匆匆来了一趟。
姜夫人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府里办大事作为主人有多繁忙,女儿这才刚出月子,她瞧见了还是免不了心疼。
“琬怡,你且悠着些,这急匆匆的,家里还有其他人挡着呢,你紧着你自己的身子,不要太累了!”
孙琬怡摆了摆手,走到了姜夫人身边,“娘,我没事,我来是有一桩子事与您和父亲讲。”
“就在刚刚,平南侯府的管家亲自送了礼来。”
“我家素来与平南候府没有交情,也够不上,我公爹与夫君已经去陪着了,我想着,便过来说上一声。”
孙夫子摩挲了手里的茶杯好一番,“这么些日子了,平南侯府得到了消息也不算怪事,今日平南侯府能来,说明,上面那位也快了。”
“无事!你且与你公爹说一声,平南候府的礼,若是没太大毛病,收着便是!”
孙琬怡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短暂歇了口气,孙琬怡便打算回前院去,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就看见了自己的夫君回来了院子,正站在院子门口一脸焦急。
知晓自己夫君顾虑礼数,不好意思直接回院子,孙琬怡便开口喊他:“夫君你怎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瞧见自己妻子递了话,康维稍微松了口气,少了顾虑,也可大方进院子来了。
进来后,即便他有急事,也先跟着院子里所有人打了一声招呼,才说起正事。
“岳父,刚刚城里风头无两的那位黎大人借着内监送了两份礼物来。”
“内监?”康维这话一出,孙夫子也有些不淡定了起来,“那前头?”
“前头已经炸开锅了,有些亲近的人家,已经开始拉着我父亲四处打听了,父亲特寻了借口将我支出来寻你。”
说来这事,康维也是哭笑不得,他也真没想到,自己只是给自己的孩子办个满月宴,会有这么大的动静,连宫里的内监都登门了。
“礼物送的是什么,你可看了?”
“看了,也带来了,岳父您请看。”
康维将自己手里一直拿着两个盒子,双手呈奉于孙夫子面前。
孙夫子打开了第一个,当即瞳孔一缩。
盒子里只叠放了一张纸,纸张之上的字迹,却是熟悉得叫孙夫子红了眼眶,他喃喃的念出了摆放在最上面的一句话,“兰风梅骨,剑胆琴心,这是苏兄的字。”
微微颤抖着手,他抖开了整张纸,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才收敛了激奋而起的情绪,对着康维道:“这是上面那位送来,良玉父亲的手作,我便留下了。”
康维连忙点头,“自然。”
孙夫子好生收起了第一个盒子,这才开了第二个,第二个盒子打开来,放了两个瓶子,里面亦是放了张字条。
孙夫子展开看了一眼,转而递给了苏良玉,“那位黎大人给良玉写的。”
明明是小外甥的满月酒,因着自己,却是弄成这番,苏良玉都有些愧疚了。
苏良玉很不好意思的接过纸条,快速扫了一遍,只是几句问候罢了,更多是介绍了那药,她稍稍松了口气,纸条递给了孙琬怡:
“这两瓶是养身子的药,黎大人送给姐姐和小外甥的,李深曾说过,这位黎大人医术极佳,手里的都是好东西,姐姐可以找其他大夫看过后,试试。”
孙琬怡看过一遍,笑了,主动拿过了第二个盒子递给自己夫君:
“那又承妹妹的情了,夫君,好生收着,这可是好东西。”
苏良玉很不好意思,连道:“姐姐,快别这么说,给你和姐夫添了这许多麻烦,真是很对不住了!”
康维大方接过盒子,听了苏良玉的话,又想起了一茬,笑着也安慰了一句,“妹妹这话说的,今日我康府得了风光,这样的麻烦,好些人捧着钱都巴不来,况且我们还得了东西。”
“对了,我忘记说了,在内监来之前,李家郎君也亲自送了礼物来,还是重礼,我不好推辞,请他进来坐,他说,妹妹不让他进来,赶着又走了。”
苏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