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岚没说话,低着头替他擦药。
不经意抬眸,却看到了那雪白广袖下,谢重染的手腕上有一根笔直的黑线。
看起来不像是画上去的,倒像是长在皮肤里的刺青,如同冬雪里落了一笔墨,对比格外鲜明。
但不由他细看,谢重染已然察觉,将袖子拉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温声道:“太医说我体内寒气太重,这是气血凝结所致。”
“气血凝结?”楚君岚不懂医术,抹药的动作顿了顿。
若是换做以前,不管谢重染说什么,他一定毫不犹豫就相信。
现在却是不能了。
甚至开始本能的怀疑。
他打算回头找军医去问问,也没多说。
谢重染只是来话别,并未在军中多留,处理完手上的伤口便回去了。
就在他刚走没多久,楚君岚都没来及去找军医,之前派出去的亲兵暗卫就带着消息进了军帐。
“将军,果然不出你所料,三个月前刺杀余锦书一家的杀手,并非出自任何江湖门派。”
暗卫单膝跪地禀报查探到的消息,略微低头,双手呈上证物。
楚君岚上前接过,看清证物的一瞬间,眸光闪动得晦涩不明,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他捏着证物单手背在身后,朝暗卫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不用他多叮嘱,做下属的自然会凡事保密。
“是!”
暗卫下去了,楚君岚才重新拿出证物来看,指腹在那精美刻字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心中的翻江倒海都化作了一声自嘲冷笑。
“云。”
云国。
谢重染。
是了,既折了大皇子羽翼,又损了二皇子的势力。
这样的朝堂局势,当然是对云国最有利。
只怪他没有早点想到这层,让阿显和阿棠都遭此变故。
想起谢重染还与他去城门口送别过尉迟显,楚君岚喉咙里的笑就抑制不住。
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嗓音颤抖着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
他转身从桌案上拿起一坛酒,仰头就往嘴里灌,呛得一阵剧烈咳嗽。
“所以,你的下一个就是我了罢,阿染……”
这里是江朔之前试镜演过的片段,拍得非常顺利。
难得晚上十点多下了戏,有演员提议去吃个夜宵。
老戏骨们都上年纪了,剧组生活过得很养生,基本是能不熬夜就不熬夜。
好不容易下戏早,谁还跟你去吃夜宵?一个个都端着泡了枸杞的保温杯回酒店泡脚睡觉去了。
至于年轻演员里,也有两个特例。
江朔还想着待会儿回去要跟崔爸崔妈打电话的事,哪里还有心思去吃夜宵。
再说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不打电话,回酒店跟女朋友过二人世界,不比吃夜宵来得更香么?
而崔越的想法就更简单了,男朋友不去,她也懒得去。
于是两人早早回了酒店,琢磨着要怎么跟长辈开口。
更准确地来说,是江朔一个人在左思右想。
因为崔越已经提前跟家里打过电话了。
但她也不好直接跟江朔说,显得自己特恨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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