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这一觉睡得很沉。
以往她卯时四刻(早上六点)就会起身,可今日睁眼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早上七点)。
窗外大珠小珠落玉盘,空气中水汽弥漫,看来昨夜的雨下了一宿也没消停。
眼瞅着就要到了请安的时辰,为不落苏柔则口实,宋昭一边起床一边唤道:“流萤,翠喜,快些打水了。这个时辰了怎也不唤我起身?”
推门而入的是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的棠惢。
“主人不着急,刚才凤仪宫的太监来报,雨落了一整夜漫了凤仪宫门前的甬道,现在宫人们正忙活着清理,苏贵妃今日免了请安。”
宋昭稳坐窗台前,用汤匙搅拌着燕窝粥喝了两口,目光清澈看向窗外。
许是因为睡得饱,今日晨起她觉得身子格外清爽。
“主人,荣嫔三更天的时候殁了。”
“死了?”宋昭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怪不得我睡了这般久,晨起又觉身子爽利。原来是附在她身上的那缕魄回来了。”
“主人快试试看恢复了哪些神通?”
宋昭右手化剑指抵在自己的眉间,感知了须臾,笑道:“总算有些实用的法术。”
“那主人......咦?主人???”
棠惢正说着话,宋昭就在她面前突然消失了。
“主人!你去哪儿了主人!”
她把柜子里、桌底下、床后沿都翻了个遍,正要追出门去寻时,又不知宋昭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
此刻,宋昭正坐在暖座上,手中多了一朵蓝蝶花,发丝和寝衣上也浮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棠惢连忙用绢子将她身上的水汽掸去,“主人,您这是......呀,这是蓝蝶花?”
棠惢从她手中接过那朵花放在鼻尖轻嗅,“蓝蝶花只在御花园的‘碧落圃’才有种植,主人这是......”
话至此,见宋昭微微含笑,棠惢这才恍然大悟,惊喜道:“哇!是移形换影的法术,棠棠学了好久都学不会。槐树爷爷说,这得两百年的道行才能窥见门道呢!”
这些法术对于从前的昭华而言算不得什么,但昭华自毁内丹功力全失许久,如今在凡人肉体上重新恢复法力,难免有股新鲜劲在。
“你刚才说苏柔则宫门前被水淹了,今日不用去请安?”
棠惢点头,一晃神的功夫,宋昭就又不见了。
约莫过了半刻钟,宋昭再次回来时衣角被火燎了边。
她徒手拍打了两下火苗才灭掉。
“主人......您干嘛去了?”
宋昭拍拍手,悠哉坐在自己的床上,“没什么。苏柔则不是喜欢放火吗?我看她在床上睡得香甜,就顺手把她床前月影纱给点了。”
棠惢听罢笑得前仰后合,而被宋昭点了床纱的苏柔则可惨了。
她睡梦中隐隐感觉到火光跳跃,一睁眼自己已经被困在了火海中。
她拼命呼救,宫人们闻听动静这才赶忙入内,取了大盆大盆的水往她床上泼来灭火。
结果火是灭掉了,但苏柔则却被浇成了个落汤鸡喷嚏连连。
当天下午她就患了重伤寒,接下来好几日后妃都不用赶着去她宫里请安,也落得清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