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在得知元慕要留在朝阳宫与朝臣们商议国事,今夜可能不会来缀霞宫陪自己后,宋昭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再面对那张令人作恶的脸了。
她也可以腾出手好,好好儿整顿整顿自己宫里的‘衷仆’。
平时宋昭的汤药都是由棠惢去小厨房端来的,今日棠惢到点却刻意没有动弹。
侯了一会儿,听得门外几声叩门声,“小主,奴婢将药给您送来了。”
“进来吧。”
流萤笑意满面,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放在宋昭面前,“小主该趁热喝了药效才好呢。”
“不急。棠惢,你去把门合上。”
殿内的气氛霎时变得胶凝。
“小主......没什么事,奴婢先......”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宋昭端起汤药闻了闻,口吻戏谑道:“庄嫔给了你多少好处养肥了你的胆,让你敢日日当着皇上的面给我下毒?”
流萤清早才收了宋昭的赏赐,原以为事情瞒得密不透风暗暗窃喜。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流萤先是狡辩了一通,后来实在兜不住了,才跪在宋昭面前痛陈自己的难处,“小主,奴婢不是存心要害您的。庄嫔娘娘说若奴婢不肯答应她,她就会让人料理了奴婢在宫外的父母。奴婢父母年事已高,家中还有幼弟要照顾,奴婢无奈才会行此举啊......”
‘啪’
不等她话说完,棠惢一耳光狠狠抽在了她脸上,“下贱胚子!你爹娘的命是命,主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棠惢姐姐你听我解释,我阿娘年前病重在榻上躺了好几月了。这几年收成不好,家里揭不开锅,我一个月那点银子哪里够接济家中?我是做错了事,可我......我也没有按着庄嫔娘娘的意思来,我也怕小主有事,所以刻意减少了药量。棠惢姐姐你替我跟小主求求情,让小主放我一马吧!我还有三个月就能出宫了,我十一岁入宫已经整整十四年了,我......”
“你日子过得苦所以你就能害我?我自问从未薄待你。”
宋昭身子向前微倾,托起了流萤的下巴,“你睁大眼睛四处往往,天下众生何人不苦?只是众生皆苦又关我屁事?我为何要同情你们?”
“小主,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
“明知是错事还要做,这会子在我面前掉眼泪诉心酸,是指着我性子好能看你可怜饶恕你?你别拿庄嫔跟我说事。她让你害我,你可以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我,我自会护着你护着你家人。堂堂护国公府还比不上她一个小小的京护司出身有排面?”
“是,小主说的是!奴婢是被猪油蒙了心,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
宋昭尾指葱段似的指甲细细划过流萤的皮肤,“你当真知错了?”
流萤连连点头,“知错了知错了......”
宋昭忽而松开手,轻描淡写道:“既然知错了,那就去死吧。”
流萤哭得声嘶力竭,宋昭听着厌烦,摆摆手吩咐棠惢将她带下去。
棠惢连拖带拽将流萤推搡出寝殿,冷着声音说道:“小主让你自行了断是想给你留条全尸。你要是不识趣,等小主将这事儿告诉皇上去,你全家都得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