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帝羲命妖纺司为昭华新赶制了几身衣裳,用的是曼陀沙华的粉末染制,独有一股异香不说,通体采用莲星纹纱的材质,比人间的蚕丝还有柔顺许多,是极亲肤的料子。
正逢今日衣裳赶制好,棠惢去妖纺司将它们取回来,便赶着要送去给昭华,想着她那样好的身段穿上一定漂亮。
入了少君府,瞧着寝殿门紧闭着,婢女们都在庭院内洒扫,于是棠惢唤来一人询问,“门怎么闭着?少君出去了?”
那婢女摇头,“和驸马爷在里头呢~~~”
棠惢念道着,“青天白日的合了门做什么,这两日天儿闷,少君最怕热了。”
她说着就要推开寝殿的门,却在手碰触到门把手的一刻却听见了里面的响动。
那声音有些容易让人误解,棠惢听得面红耳赤,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心想着倒也不必青天白日的就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吧?
她能怎么办?也不好打扰了自己主人的兴致,于是便将衣裳交给了婢女吩咐道:“我还要去帝君那儿一趟,等下少君忙完了,你把这些衣裳给她,让她试试尺寸,若是不合身还得拿去妖纺司修改呢~”
正经话说完,又不正经地凑到婢女耳边小声嘀咕着,“可有点眼力劲,别扫了少君的兴。”
说完彼此相视一笑,就自顾忙碌去了。
而此刻,正在榻上舒服躺着接受望舒捏肩肉背的昭华,一脸享受。
“舒坦了吧?”望舒一边替她按压着后背一边问道。
昭华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两把刷子,好活当赏!”
“那当然!在人间练习了一身的手艺,可不就是为了好好照顾小昭儿你吗?”
“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昭华摆摆手,似是默许了望舒什么事似的。
望舒旋即起身,朝着暖座行去。
原来是望祈已经被从镇妖楼中接出来了,如今就养在昭华膝下。
望舒爱子心切,昭华便拿住了他这把柄,鼓捣着非得让他给自己按摩舒坦了才能去抱望祈一小会儿。
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媳妇提出的要求还能怎么办?
宠着呗......
望舒表示,他可能是最卑微的一届月神妖皇了。
望舒正哄着望祈,忽而听见门外传来了叩门声,“小昭儿,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昭华再熟悉不过。又有几分贱又有几分懒,除了青澜还能是谁?
他吩咐青澜入内,门便被推开了。
只见他敞袖遮蔽在眼前,试探地问道:“那个,我这会儿来怕是耽误了你们的好事。要不你们先忙碌着?我切偏殿坐会儿喝会儿茶?”
望舒明白了青澜在误解什么,定然是自己媳妇方才的叫声有些太销魂了,引得青澜浮想联翩。
昭华也羞红了脸,随后抄起了靠垫就冲着青澜砸了过去,“是按摩!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青澜一把将靠垫接住,笑呵呵道:“你若是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如何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哈哈哈~”
他三两句话就逗得昭华冒了火,便责怪他,“我成婚当日你不来吃酒,如今怎么跑来了?”
“这不是才得空便立马来了吗?我瞧瞧驸马爷~”青澜盯着望舒看了半晌,蹙眉道:“嘶......当日我在雾山谷打你的那一掌,你是装晕?”
望舒不好意思地点头点,“前辈修为高深,我若不装晕过去,便是要在前辈面前漏了身份了。”
他在寝殿内陪着昭华和望舒闲话了好一会儿。
这才知晓原来他闭关的这段时间,狐族发生了这么多事。
“能与月神族重归于好,月神族的尊上还娶了狐族的少君,这是极好的事。”
“你这回来不单是来和我聊天这么简单吧?是来寻父皇的?”
青澜毫不避讳地点点头,“雾山谷的雾气结界已经修复,我日日在雾山谷闲得慌,便来寻你父皇下棋。”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还不是因为你?”青澜打趣,“若非你昔日执意任性,帝羲无人可求来寻了我,你在人间那么久可要靠谁庇护?小丫头片子记打不记吃,白瞎了我对你的好~”
后来有婢女来报说是帝羲要见青澜,他这才意兴阑珊而归。
入了天狐殿,见到帝羲的第一瞬青澜便拱手作揖,假模假样道:“帝君大人,这样的喜事可真真儿是恭喜你了!”
帝羲白了他一眼,“莫要惺惺作态,且来与吾对弈一盘,解了棋瘾。”
帝羲和青澜都是精通棋艺的高手,他们每每相对,那都是不下一两个时辰来分不出胜负的。
从前青澜与帝羲下棋从不会谦让,可今日他却有刻意收敛锋芒的意思。
帝羲在接连赢了两盘后有些不悦,“从前与吾下棋,半颗子也要和吾争个头破血流,今日是怎么了?转了性?一入内便连连退让,如此下棋还有何意思?”
青澜定声道:“这两盘棋,不是我让你,是我还你的。你知道,我向来视棋如命,是不会情谊从手底下松半个子的。但对你,我可以。”
“哦?”帝羲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此话怎解?”
“昔日我一时鲁莽与你割袍断义,回了雾山谷再不与狐族有交集。我一直以为从那日起你便不再将我当做挚友。后来,你磨开面子来寻我,是为了小昭儿的事。她是我与你一并看着长大的,她有事我自也心急如焚。可我却以为能让你帝羲低头开口来求我的,不过是为了你的女儿罢了。你内心里,依旧未曾将我当成过挚友。直到前几日修补雾山谷的结界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青澜懊丧不已,连连摇头,“雾山谷的结界有破损,是在你为了红莲自毁修为之后。我在加固封印的时候感受到了其内残存的你的灵力。也就是说,即便是在你我争执最凶的时候,你还一心为我考虑,不动声色地帮了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