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望舒从南境归来的时候,见到月影正爬在屋顶上清理着杂草。
这些活计本来可以用妖术轻松解决,于是望舒便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月影一脸楚楚地看着望舒,“是少君让我爬上来除杂草的......”
她看起来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故意假装自己没站稳,一个踉跄从房顶上摔了下来。
望舒见到她从高处跌落,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接。
好巧不巧,在她掉落的过程中昭华突然开了门。
望舒旋即将手背后,乖巧地立在原地冲昭华傻笑。
‘噗通’
一声巨响,月影扎扎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痛得哀嚎不已。
昭华佯装关系,上前搀扶她,“怎么样?没摔着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有回眸看向望舒,责备道:“你也是,看着她摔下来怎么也不接着?”
望舒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后脑勺,“不好意思,没反应过来。”
昭华将月影搀扶起来,又吩咐棠惢道:“快去取了跌打的伤药来,我亲自给月影上药。”
月影百般推脱,“不用不用,奴婢卑贱之躯,怎能让少君您纡尊降贵的给奴婢上药?”
昭华笑,“你说这话不就与我见外了?你入了我少君府这些时日来,我哪里把你当成寻常的奴婢?我与你聊得来,早就将你当成和棠惢一样是我的姐妹了。”
她搀扶着月影向内殿走去,又对望舒说道:“我要替月影上药,你不方便在里面,去偏殿里看看祈儿,哭着喊着要你呢~”
回了房内,只等棠惢将药膏拿来,昭华命她退出去,而后笑着对月影说道:“鞋袜脱了吧。”
月影有些尴尬地将自己的鞋袜脱了下来,昭华将药膏涂抹在指腹,凑近月影的足部一些,正要给她伤药的时候突然蹙起了眉头,不自觉从腰间取出帕子掩住鼻尖儿,嫌弃道:“哪里来的一股子酸味?熏得人眼睛疼。”
月影深吸了两口气,纳闷道:“奴婢没闻到啊......”
“怎么会没闻到?这么大的味道,你鼻子是个摆设吗?”昭华目光游移,最终定在了月影的脚上,“我说,不会是你的脚吧?这味可真大呀......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不检点不干净呢?脚又酸又臭,像是把咸鱼泡到了醋缸子里去。”
她将药膏擦干净,叹道:“这么丑的脚也不能直接上药,还是先洗脚吧。”
说着,高声吩咐门外候着的棠惢道:“棠惢,月影的脚太臭了,快去打了洗脚水来让她洗脚,再开窗散味。”
她说话声音之大,恨不得整个少君府都能听见。
月影羞红了脸,是不是躬身想闻一下自己的脚,但她却丝毫闻不见异味。
等棠惢将水打来之后,月影本打算自己泡脚,但是昭华却拦住了她,“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呢?你有伤在身,又是为了我处理房顶的杂草才会不慎伤着自己,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样吧,让棠惢帮帮你。”
她冲棠惢使了个眼色,棠惢立马蹲在了月影的脚边,攥住了她的脚踝。
月影不好意思道:“少君......让棠惢姐姐伺候我做这样的事,不太好吧?”
棠惢笑道:“有什么不好的?我能伺候主人,也能伺候你,别跟我客气。”
说罢,棠惢抓着月影的脚就往水盆里面放。
在脚面接触道热水的一瞬间,月影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一边喊着烫,一边将脚从盆里抬起来,“烫烫!这水太烫了!”
昭华不为所动,棠惢则笑眯眯地说道:“你忍一下,非得是这样的烫水,才能将你的脚洗干净呢。再说了,我给你洗脚,我的手也要放进去,我都不怕烫,你怕什么?”
棠惢当然不怕烫了.......
她是个萝卜精,萝卜是没有冷热感的。
可月影不是啊......
她挣扎无果,被棠惢抓着双足在滚烫的水里面绕圈子,痛得她面色赤红,头顶都快冒烟了。
在水盆里涮了几圈,棠惢才将手松开,“这便好了!”
月影赶忙将脚抬起来,看着自己被烫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的双脚,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昭华瞄了她一眼,与棠惢打趣道:“你看看,月影因为你给她洗脚,都感动的哭了呢~”
月影哭着从昭华房中跑了出去,但棠惢却又将她给拉了回来。
“你的药还没有上呢,怎么能走?”
她一把将月影推到在暖座上,拿过药膏来就给她的脚上涂抹。
棠惢的动作十分粗暴,将脚面上的那些水泡全都给戳破了。
浓水混合着药膏,创面上火辣辣的疼。
月影哭喊着求饶,棠惢却没有丝毫放过她的意思。
最后她只能大喊,“少君!你放过奴婢吧!奴婢不在少君府了,奴婢回南境!”
听她如此说,昭华才扬手令棠惢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月影,问道:“你为何要走?我对你不好吗?”
“少君对奴婢太好了,奴婢无福消受。”
“你可想清楚了,这是你自己要走的,并非是我赶你走。”
“想清楚了,真的想清楚了!”月影点头如捣蒜,她此刻没有别的心思,只想干净从这‘魔窟’中逃命。
昭华起身缓缓凑近她,伸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身为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自重。莫要让旁人将话都说到你脸上半分情面都不给你,你却还要舔着脸赖着不走。如此不自重不自爱,真真儿是贱到了骨子里。我生平最讨厌贱货,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月影一个骨碌从暖座上翻下来,冲着昭华叩首不已,“少君息怒!少君息怒!奴婢是贱货,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知道就好。”昭华冲她一扬下巴,“滚吧。”
于是乎,月影便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少君府。
棠惢被她滑稽的模样逗得直乐,“我呸!什么东西!也敢跟主人争!留她一条命都算对她仁慈了。”
“我倒也不是怕她跟我争什么,我只是看不过她那副狐媚模样。明明我才是狐狸精,她倒比我手段还多,我看着就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