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澜的这个法子并非不可行,虽然不是绝妙的法子,但却是如今唯一一个可以实施的法子。
于是昭华就开始部署起来。
三日后正巧是她的生辰,这日她以普天同庆为由,给狐族镇守南境的兵卫送去了许多琼浆仙酿。
那是妖族极烈的酒,他们饮酒作乐只是一不留神就饮醉了。
便有妖兵小声嘀咕着,“少君将那贼人关押入了镇妖楼已经三个多月了,却还是迟迟不肯动手将他给杀了给帝君报仇,这是为着什么?难不成是她对那贼人还有情?”
“我看保不齐就是如此。若不然那贼人落入了咱们手中,少君又继承了帝君的全部修为,咱们何惧月神族?又何必还在此地苦苦守候着?”
“家中妻儿还等着我,这一守就是三个月,也够累的。”
“要我说压根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守着,月神族的那些妖敢轻举妄动吗?他们若是敢乱来,那他们的尊上生死还不就是少君一句话的事?”
“不过镇妖楼中的煞气也极厉害,若是贼人在里面关足了四个月,便会化为血水魂飞魄散。凭他多高深的修为也是如此,逃不过去。”
“哎......就怕少君到时候又反悔了,将他给放出来。毕竟是女子,心思是不如男子狠辣的。”
这样的对话,被月神族的妖兵听见,便很快告知了族众有威望的妖臣。
他们一番合计,这样坐以待毙也实在不是办法,而今日昭华寿诞,这些南境的妖兵都喝醉了酒,可见主城内的妖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此,今日便是最好的营救望舒的时机。
他们召集了月神族修为高深的妖,联手起来准备趁夜闯入狐族,攻入镇妖楼将望舒营救出来。
而那些修为低一些的,恐怕受不住煞气侵蚀的,便留在族中。
他们哪里想得到,如此正是中了昭华的计谋。
他们入了镇妖楼,必然有去无回。
而留在族中的那些小妖们又哪里是狐族大军的对手?
如此,将他们一网打尽并非难事。
这些事都是青澜和昭华一起部署的,本该万无一失才对。
在南境有了动静后,立刻就有探子回报这件事。
青澜和昭华都在天狐殿中,而如今的镇妖楼哪里已经埋伏了数以万计的妖兵。
一旦月神族的妖进入镇妖楼,便无异于自取灭亡。
这一切的部署,本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可凡事都怕个意外。
这意外,也就突然冒出来了。
昭华在此刻胎动,眼见着就要临盆生产。
这可急坏了青澜。
要知道那镇妖楼里面的煞气,全靠昭华体内帝羲的灵气化出来。
若是昭华此刻产子,那么镇妖楼内的煞气定然会大减。
望舒被封印住了穴位无法动用灵力,他自己是不可能在煞气大减的时候逃出镇妖楼的。
但若是放了那些月神族修为高深的妖进去,那些煞气可是无法克制住他们的。
这般让他们进入了镇妖楼,无异于眼睁睁看着他们救走望舒。
这生孩子也不是昭华可以控制的,她也不能想不生就不生。
她此刻内息已经紊乱了,青澜顾不上许多,一边吩咐妖医协助昭华生产,一边传令下去,让狐族的妖兵抵御外敌,说什么也不能让月神族进入镇妖楼。
月神族本以为主城里的妖兵大多也该和南境的一样喝醉了酒,此刻二更天,他们要潜入城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当他们临近主城的时候,却发现其中灯火通明,妖兵重阵以待,似乎就在候着他们来。
这便让他们犯了难。
这情况,想潜伏进去是不可能了。
若是强攻,那昭华的实力都能将望舒擒下,可见实力超凡。
他们又不知道昭华如今正在生产,如果贸然进攻,只怕会讨不着好还落了一身的骚。
于是一番合议之下,便决定暂时搁置这个计划,纷纷又返回了南境。
这边厢,昭华也在一个时辰的分娩后,诞育下了一名女婴。
这女婴眉眼口鼻几乎都和望舒生得一模一样,比望祈还跟占全了她爹的基因。
昭华看了女婴一眼,便表现出十分嫌恶的模样,命妖界的乳母将她抱下去先好生看顾着。
平安诞女的昭华并没有多么的欣喜,反而在得知了今日的计划被搁置了之后满面愁容。
“如今该怎么办?”
青澜劝慰道:“别想那么多,你先养好身子才是正事。左右计划还没有被他们事破,什么时候再来都可以。你生产后,灵力会虚亏三日。等你好生休养了这三日后,再做打算吧。”
昭华左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床榻上,“可恶!我一日都等不得!都怪我不争气!”
棠惢满是心疼地捧起了昭华的手攥住,“主人可别这样!仔细伤着自己。”
青澜默默然须臾,忽而献计道:“闻听月神族的圣旨,是通过他们尊上的月纹来传旨的。也就是说,望舒虽然被困禁在镇妖楼内,但只要他的灵识稍稍恢复一些,他就可以通过月纹的力量来向月神族传旨。小昭儿,你才诞育下你们的女儿,那望舒又是个很喜欢孩子的,若不然,咱们可以用这个法子?”
“你的意思是,要我带着女儿去见他,而后趁他欣喜放松警惕的时候,潜入他的意识中,利用月纹的力量向月神族假传圣旨?”
“不错。”青澜浅笑着点了点头,“经此一事,月神族一定会对此生有所顾虑,回去一合计,就很容易重新想了别的法子。月神族诡谲多变,谁知道来日又会用什么法子来营救望舒。语气这般揣度不出他们的心思,还不如咱们自己给他们引路。”
昭华眼底闪烁着星芒,似乎十分期待,“这法子甚好!让他亲自将自己的族众叫入镇妖楼来,自己行这一步请君入瓮的棋。等他反应过来是我偏他时,也让他尝一尝被欺骗的滋味。便让他自己觉得,是自己害了全族,愧对了他们对他的信任,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让我痛快!”
她笑着。
脸上森然的笑,令青澜都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