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婉秋话音未落,掩藏在红光中的魔宗弟子,便忽然身形变得扭曲,接着化为一道极细的红色血线朝着交界处遁去。
只不过方遁了百余里,这红色遁光便歪歪扭扭,似是体力不支一头栽落了下去。
其坠落之处,离两州界碑处已不足十里。
惠尧看着眼前景象,心中觉得甚是怪异。
两派在此处的布防双方早已知根知底,不该是只派一名筑基初期的弟子进行埋伏,这其中或许有诈。
正待与公孙婉秋商议一番,后者早已是面色一喜,化作遁光朝着魔宗弟子坠落之处疾驰而去。
惠尧想要出声提醒已是来之不及,只得吩咐身后众弟子原地守候。
他则是从储物袋中掏出一青色小舟,正是疾风步云舟,此舟见风便涨,惠尧立于其上,顷刻间便消失于天际。
惠尧赶至时,公孙婉秋正立于空地上,用剑尖撩拨着地上那具残破尸体。
看到惠尧如此快速便追上她,公孙婉秋目露怪异地朝其脚下的青色小舟看了两眼,这个法器还从未见其使用过,这个小师弟身上还真的是秘密众多啊。
见到眼前这般情形,惠尧心中的不安更重,询问道:“怎么回事?”
收回目光,公孙婉秋正色道:“不知,我追至此处便见到此番景象,倒像是被什么更强大的所在狙击,连尸身都破碎不堪。”
“也许是有强大的妖兽在附近徘徊,此处临近魔州,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惠尧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这被击落的残碎躯壳倒更像是诱饵,而上钩的两条鱼儿便是他和公孙婉秋了。
他不断警惕地朝四周张望,一边催促公孙婉秋速速离去。
就在此时,一声苍老的咳嗽声响起,这声音听在神经紧绷的惠尧耳中,有如炸响的惊雷。
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大手一揽将公孙婉秋拽上疾风舟,灵力不要命地往脚下小舟中涌去,但疾风舟好似被什么压制了一般,只是颤了颤便重新归于寂静。
“小家伙,有点意思,这法器倒也是不错,但是你屠我门人,我留你不得。”
苍老的声音重又响起,前半句还算有前辈风范,后半句话锋一转竟是阴暗暴戾渐浓。
同时一个漆黑的大手印从虚空处衍生,泛着浓重的魔雾朝着二人抓来。
惠尧心中暗叫一声,果然是魔教妖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边和公孙婉秋一同借用法器抵挡,哪知这黑手印上竟然传来山岳般的重压,不消片刻,二人手中的法器均是传出咔嚓之声。
公孙婉秋惊呼出声,“糟了,是金丹期修士!”
惠尧也是心中一凛,没想到埋伏两个筑基期小弟子,竟然出动金丹期长老级人物。
他不甘心地又掏出仅剩的一份鬼瘴毒气,但是对筑基期无往不利的毒瘴,在金丹期修士的掌下也是很快便溃散开来,甚至都没能阻挡其半分。
眼看着掌印就要当头落下,到那时他和公孙婉秋二人恐怕立时就会化作肉酱,连元神都无法逃脱。
就在这危急时刻,惠尧左手手腕处突然传出一阵炽热,一股浓烈的龙气顺着其手臂钻入体内,迅速地游走向丹田处。
他觉得浑身燥热,有一股不得不发的怒气积攒在心头,于是仰头朝着黑色手印一声怒吼。
嘹亮的龙吟响彻天际,一道道金黄色散发着庄严光辉的音波,化作有形的涟漪,从黑的犹如实质的掌印荡过,后者就像初雪遇上了炽阳,顷刻间消融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咦?”
那苍老的声音似乎未料到眼前这般情况,又似乎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一时间没了动静。
又过良久,就在惠尧几乎以为对方已经离去的时候,当然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老者话语中带着按捺不住的颤抖,开口道:“小子!你体内可是有龙族血脉?”
惠尧听出对方话语中似乎有所希冀,试探着开口问。
“有又如何,没有又当如何。”
那老者一声哂笑,“有,那自然是可留你姓名。没有嘛,老夫自有手段击杀于你。”
其话语中不乏威胁之意,惠尧低头暗自思量,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其被当场击毙,不如先行与其周旋,再找机会看是否能逃脱。
“那我这位师姐,是否可以放我这位师姐回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老者兀自笑了半天。
“小子!你是没脑子还是太单纯,我会放这小女子回去报信吗?”
惠尧一听,心道果然如此。
本来他也不期望老魔头能善心大发,先放一人回去,只是与其周旋的手段罢了。
现在他已经吃准老魔头暂时不会伤害自己,并且应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主动配合,否则其不会与自己这般讨价还价。
于是惠尧脸上摆出一副决然之色,“我与婉秋师姐从小青梅竹马,若是她不能安然无恙,想必我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罢了!你还是杀了我们吧!”
说着,他还深情款款地望向公孙婉秋,“师姐,生不能同寝,但愿死能同穴!”
公孙婉秋疑惑地眨巴眨巴眼,有些没法理解当前的状况。
“罢了罢了……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有老夫当年的风范……”
那老魔头似是有所触动,言语中竟是有些伤感。
惠尧闻言,心中一喜。
但老魔头接着又道:“放她回去自然是不可能的,你想都不要想。不过……我可以留她一命,封了她的修为,让其暂时跟在你身边。”
虽然不是最想要的结果,但是总比丢了性命强。
公孙婉秋此时也总算明白了,惠尧方才的做法完全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
她不禁心中涌过一阵异样的暖流,朝着后者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
此时身前虚空一阵波动,泛起一团黑雾,从其中缓缓走出一鹤发鸡皮的阴鸷老者。
他浑身缩在宽敞的黑袍中,眼眸中绿光不断闪动。
片刻后,惠尧二人便已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