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砖缝隙穿过的刺耳气流,还有每天准时明亮的木头虫眼,莫里哀已经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了。
他绝对在某座高塔里面,而且高度还不低。
想到这里,莫里哀有些头疼。
能霸占一座高台当做基地,这个组织的势力绝对不会小。
他现在已经后悔来劝告布朗歇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将布朗歇将军说得动心了,没想到不知道从哪里来神秘组织将他们直接绑到了这间密室。
莫里哀感觉神伤,他用脚推了推了布朗歇将军。
整个斜躺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如梦初醒,他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点懵,看到周围不是自己的熟悉的场景,吓得连胡子都缩了一下。
“我这里是在那里?”
“不知道,可能在某个高塔上。”
布朗歇将军抽拉了一下鼻子,他鼻子很大,呼吸起来像是风箱:“咳咳...灰尘有点多,我感觉不太舒服,那些人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
“这得问您,他们直接闯进您的家里?”
“我家...”
布朗歇将军咀嚼了一句,他皱起眉头,希望借由昏暗的光线看到周围的一切景物,旋即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眼睛变得明亮起来:“是的,他们是直接冲到我家的。”
“站岗的士兵,仆人全都视若无睹。”
“为什么,他们背叛了我?”
莫里哀听了这话,苦笑一声:“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忠诚过您,他们恐怕监视我们很长一段时间了,也许他们早已经有了控制您的想法,只不过我的到来加快了这一结果。”
布朗歇将军尝试自救,挪到靠墙的一边,挣扎着就想要起身。
可是那结实有力的绳索已经把他双腿和双手都给捆住了,布朗歇将军还没有站起身,整个人就因为失去了平衡,摔了一个狗啃泥。
莫里哀倒是恢复了冷静:“将军,我们还是留存体力比较好。”
“一来这里是高塔,自上而下不知道要闯过多少人手。二来,我醒过来比较早,听到了一点消息,这些人里有人说起过您,估摸着会派人来找我们。”
“与其浪费体力,不如想一想那人到底是谁?”
布朗歇将军考墙坐下,他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上位者的气度还在。
他喃喃自语:“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只可能是他...”
“但是这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男人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胡子的边缘弯折了一下,把嘴唇露出来了。
突然,一声怒吼。
“这混蛋!!!”
突如其来的喝骂叫莫里哀的都吓了一跳。
他先是小心望着大门,确认没有人推门进来,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才询问:“那个人究竟是谁?”
“布卢姆·罗林斯。”
布朗歇将军几乎是用咬牙切齿地口吻说出来的,莫里哀甚至能听到下颚关节的响动。
这响动遮盖住了推门的声音,等到他们两个人被黑衣人粗暴地抓起来才反应过来。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那黑衣人回复:“呵呵,巫师大人要见您。”
不知为何,在听到“巫师”这一词语的时候,莫里哀忽然放松了下来。
虽然他知道黑衣人所指的巫师和自己的信赖的巫师并不是一个人,但是当这种熟悉的词语在耳畔响起,他还是忍不住想到,那个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会像上次在巴姆城那样,从天而降,拯救自己吗?
两个人很快来到一处大厅。
托架上有火把。
光线明亮了一点。
莫里哀细细观察了一番,大厅是准基督的风格。
虽然没有神像之类的物件,但是天花板却留有袖长的长拱。
“咯吱,咯吱。”
布朗歇咬牙切齿的力度又大了几分,莫里哀注意到他很快冷静下来,依旧保持着风度,用着对待下人一样的语气跟那位首领模样的人说话:“原来的是你啊,布卢姆。”
刚刚从入口爬到上面来,伊凡听到这个名字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暴露。
好在在场的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入口,这才能够暂时隐藏起来。
伊凡躲在一件盔甲后面。
“哈哈哈哈。”
布卢姆张狂地笑着,他同样身穿黑色衣袍,但是袍子上绣着血红色的荆棘花。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像是曾经一样低三下四,连碰到一个贵族的继承者都好抢先去示好。
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不用给人放血,也不用装神弄鬼。
因为他是布卢姆。
他也是巫师。
“你从来没有想到吧,是我把你抓到这里的。”
“布朗歇,你永远是高高在上,从来不愿意低头,所以就连身边的人都背叛了你,而你又是那么贪婪,连这么简单阴谋都看不穿。”
“我的实验成功了,这些马萨林的怪物全都为我所用了。”
“哈哈哈哈。”
莫里哀忽然举起手:“请问...”
他身上的绳子绑得不算紧,手臂还可以活动。
“嗯?”
“请问...您也是巫师,你认识伊凡大人吗?”
“伊凡吗?”
听到熟悉的名词,布卢姆眼中闪过忌惮。
“你怎么会知道他。”
莫里哀自然没那么傻,扯着谎道:“我之前曾经去过卢兹皮特堡,我听说过他,好像是一位很厉害的巫师,他和您一样强大吗?”
“强大,我们当然强大。”
布卢姆神色不自然地吹嘘:“我们就是师兄弟。”
“只不过他的天赋比我好,所以比较厉害,但是等到我完成了仪式之后,我就是世界上最强的巫师了。”
躲在暗处的伊凡啐了一口,他早就认出这个男人。
不就是克雷克座下那位坑蒙拐骗大徒弟吗。
还在吹牛说自己是个巫师。
连治病都不会。
莫里哀眯起来眼睛,故作惊讶:“您的仪式有这么厉害?”
可能是聊到伊凡,布卢姆生起了炫耀之心。
他大手一挥:“这做高塔已经被铅锡连接到了大地,再过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到了晌午,那个时候正是阿波罗星最强大的时刻,借由osorronophis的力量,我可以短暂的超越肉体,到时候的我的精神强大到可以辐射整个城市,并且让的所有的灵听从于吾....”
“苍穹中...空气中...地面上和地面下的...”
在一些神秘手札里面,将仪式魔法重要要点分为六个方面。
视觉、声音、气味、味觉、触觉、思想。
这些不寻常的印象在大脑中引起不寻常的变化。
因此,他们总合思想,也不同凡响。
莫里哀侧耳聆听,他尽可能从布卢姆的话语了解有用信息。
但问题是布卢姆的话和传统神秘主义仪式有很大的不同,甚至就连咒语中对灵的称呼前后都不太一致,就像不知道从哪儿找寻的一部分的破烂秘典,再加上自己的想象重新捏造的。
伊凡满头黑线,就这。
就在这时,他忽然寒毛直竖,脑门像是通了电。
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
伊凡顿时脑袋后面一凉,下意识地朝着前面扑闪过去。
黑影从背后掠过,几百根头发在空中崩解。
“什么人。”
布卢姆受惊了,差点在原地跳起。
莫里哀看清楚来者,顿时笑出声:“您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