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的气味。
一队警察守护在一间病房外，神情落寞。
“哒，哒，哒...”
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的踏步声。
只见一名眼戴墨镜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朝着病房走来。
在经过一众警员时，目光也没有任何停留，转身便走进了病房。
一名警员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的问道：“候局，刚才那个漂亮的女人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局长点了点头，淡淡应道：“她以前是咱们市最大的信贷公司老板，陆涵涵，在会议上提到过很多次。”
陆涵涵？
听到这个名字。
一众警员不由得面面相窥。
“这个女人身上好像还有不少案子，不是说逃到境外了么？”
“就是她...上次任务，咱们好像还在她公司抓了几个小瘪三。”
“她来干嘛？和咱们陈队是什么关系？”
警员们皆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她是陈子航的线人，上午刚来自首，你们几个少说两句。”
！！？
这一刻，众警员终于明白。
为什么陈子航才27岁屡屡立功，年纪轻轻就成了市局的副科。
有这样一个女人在暗地里提供情报，想不升官都难啊。
要不是这次任务中出现了意外...
凭着他身上的功绩，下一届正科的人选怕是非他莫属了吧？
病房内。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那富有节奏的声音，让病房里的人心头更是沉重。
陆涵涵看着病床上双目紧闭的男人，强撑着笑容，自言自语道：
“憨子，怎么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呀？”
“上一次看到你惨兮兮的模样，好像还是在幼儿园为我出头的时候吧？”
“回头想想，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吧...时间过得好快啊。”
“对了，害你变成这样的那几个小瘪三，还有他背后的人，昨晚已经被我绑了沙袋，扔进珠江了。”
“是不是很厉害，你还不快起来夸夸我？”
仿佛就像是在诉说着年幼时的某件趣事一般。
陆涵涵那成熟风韵的脸上。
久违了扬起了俏皮的得意。
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依旧闭着双目，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喂，憨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中学我打个架你都要骂我，现在我可是把大活人沉江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呀？”
陆涵涵的声音不知不觉开始哽咽。
似是呼唤有了回应。
病床上的男人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憨憨...”
“是涵涵，不是憨憨，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叫错...”
“憨...”
“知道啦知道啦，你这次要是能挺过来，以后我都不纠正你了好吧~”
陆涵涵嘴上是这般说着。
但心口却犹如刀割一般。
挺过来？哪里有那么简单？
这可是重症监护室啊，要不是她以自首为代价，恐怕是根本得不到这次探视的机会。
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
陈子航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努力的将手抬起，轻轻的搭在了女人扶在床边的手背上。
做完这一切，他似是满足的最后的心愿，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滴——”
心电监护仪最后的噪鸣。
让赵涵涵强忍住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憨子，死憨子...”
“这辈子你欠我的，下辈子一定向你讨回来...”
...
....
“听说了么，陆涵涵要被记大过处分了。”
“昨晚校门口那件事吧，当时闹得还挺大的。”
“听说那个不良少年被女生打得都不敢还手，丢人呐。”
陆涵涵？
处分？
陈子航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本应出现在青葱岁月的青涩面孔。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蓝白相间的初中校服。
眼前桌面上摆着的，是九年级上册的语文课本。
重生了？
还是初中生！？
陈子航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
同桌刘树便感兴趣的问道：“哎，子航，你知道涵姐为什么打架么？”
听他这么问起。
陈子航不由得回忆起了这段往事。
初中后，因为陆涵涵成为了不良少女，他似是为此生气似的，刻意疏远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记得就是因为陆涵涵初三这次打架，自己还和她大吵了一架。
让本就有些疏远的关系，更是恶化到了拉响警报的地步。
可陆涵涵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打架，陈子航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就在班级里悄声议论时。
一道倩影风风火火的走进了教室。
那高马尾一甩一甩的。
配上她那一脸不服的表情。
估计是在办公室和校领导刚吵完架吧？
而就在她经过前排座位时。
突然又心虚的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陈子航。
可她才刚与陈子航的视线对上，便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咪似的，逃也似的快步回到了座位。
“这憨憨，怎么那么怕我？”
陈子航不由得泛起一抹笑容。
谁人能想到，这胆小的小野猫竟会是未来的地下一姐？
这般想着。
陈子航也不由得回忆起了她的少女时代。
初中毕业后的陆涵涵并没有继续上高中，也没有去职高和技校念书。
而是选择在自己高中附近的奶茶店打工。
高考结束后。
自己离开了汕州市，去往了粤州的山中大学读书。
让陈子航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个憨憨竟然也屁颠屁颠的跟来了粤州。
在一家距离山中大学最近的信贷公司做了业务员。
回顾着她少女时代，应该就是一首女生版的《等你下课》吧。
陈子航知道，如果有机会，她也是想念高中的。
但奈何家庭拮据，只能维持她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学业。
「憨憨，上辈子我可欠了你不少啊...」
这般想着。
陈子航便离开了座位。
径直朝着教室后排走去。
陆涵涵看他突然从座位上起身，朝着自己走来。
心中一惊，顿时吓得假装拿起课本。
「啊啊啊...这憨子怎么还走过来了？」
「该不会是因为打架的事要骂我吧？」
「这班上还有那么多人呢，要是被他骂了该多丢人呀！」
“憨憨，你英语书拿反了。”
“是涵涵，不是憨憨。”
陆涵涵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
可一想到自己刚犯的事。
想到陈子航无意中和自己提到过，他最讨厌的就是校园霸凌。
陆涵涵便不由得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陈子航只是深深的注视了她几秒，并没有继续搭话。
随即，转眼望向了她的同桌，笑着说道：“苏晓梅，换个座位，你去前排跟刘树坐一桌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