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杨净秋惊愕地回头看向容华公主,想要问她为何带自己来这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随本宫去瞧瞧热闹。”容华公主淡淡地语气说道。
杨净秋一瞬就冷静下来,她只能跟着容华公主下了马车。
“容华长公主到!”
管家立即迎上前来,领着容华公主进了郡王府。
今日是杨惜雪及笄之日,也是杨岳两家商量好要结亲的大好日子。
“见过长公主!”建安王领着王氏上前来,不经意间撞见了杨净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再看向容华公主的神色带着点犹疑,对容华公主能来郡王府参加杨惜雪的及笄礼,建安王当然高兴。
只是见到杨净秋与她一起,就不敢确定容华公主此行是来贺喜还是找茬来了?
“郡王爷有礼。”容华公主对上他探究的眼神,心知他在想什么?只淡淡地笑了笑。
王氏母女当然也看到了杨净秋,杨惜雪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
容华公主环顾一圈,视线最终定在了一个青衫男子身上,如月华照人,芝兰玉树,一身书卷气。
青衫男子亦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杨净秋。
“这位就是著作郎岳公子吧?”容华公主含笑问道。
青衫男子这才惊觉容华公主是在问他,忙上前拱手施礼,“正是在下。”
“不知岳公子可婚配否?”容华公主突然问出声,倒是将在场之人皆吓了一跳。
岳子澄面上有难色,可还是恭谨地回道:“不曾。”
容华公主满意地一笑,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招岳子澄为驸马之时,容华公主轻哂一声,说道:“那本宫倒是想给岳公子做个媒……”
她说时,视线转向了铁青着脸的杨惜雪,见对方俏面一怔,她又收回视线,眼角余光瞥向了静静站在身侧的杨净秋。
“待杨小姐礼成再说。”容华公主故意卖了个关子。
她这么一说,倒是把杨惜雪气的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碎了。
既然容华公主都发话了,建安王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嘱咐王氏赶紧为杨惜雪开礼。
王氏只好拉着满心怨愤的杨惜雪先行退下。
容华公主面上依旧带着淡定的微笑,静静看着建安王夫妇给杨惜雪举行及笄礼。
正在行笄礼的杨惜雪却没有那么淡定了,她目光循视一圈,猛然发觉杨净秋和岳子澄都不见了,她一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去寻找二人的踪迹。
而在后院,杨净秋之前住的小院里。
看着从小到大居住的小院子已是杂草丛生,角落里结满了蜘蛛网,萧条的景象让她忍不住眼圈泛红。
“净秋姑娘,你看看屋里还有什么想要拿走的东西?”白草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若不是容华公主示意白草带杨净秋过来,怕是她想要踏进这院子半步都不得。
杨净秋回头感激地看了白草一眼,她点点头,就抬脚往前推开了房门。
一阵灰尘当头扑来,只将二人呛的眼泪直流。
挥手甩开迷眼的尘雾,杨净秋领着白草走了进去。
屋里的一桌一椅倒是没有挪动过,只是上面都铺满了厚厚一层灰。
杨净秋径直走到书架前,抬手就取了一卷轴。
“这是什么?”白草好奇地问。
看着像是一幅画,只是不知画的是什么?让杨净秋宝贝似的轻轻拂去上头的灰尘。
杨净秋眼里有哀伤,默默地道:“这是我娘亲生前,郡王爷给她画的画像。”
如今,她是连一声父亲都不愿喊了。
“当初去北魏和亲,我带走了很多东西,结果全都丢失了,这是我娘亲仅留下的最后一幅画像了。”杨净秋嘴角溢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她轻轻展开画卷,看着画上的女子,脸上渐渐流露出孺慕之情。
“净秋姑娘长得跟令慈可真像。”白草看了杨净秋一眼,不觉感慨道。
“是吗?”杨净秋闻言却有些黯然,“也许这就是郡王爷不喜欢我的原因吧?”
白草有些不解,但见杨净秋似乎又陷入了悲伤的情绪,她也不敢多问。
“净秋姑娘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跟长公主去说,长公主可厉害了。”白草一脸崇拜的模样倒是逗得杨净秋一笑。
她当然知道容华公主的厉害之处,她的这条性命还是容华公主救回来的。
“长公主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当牛做马都报不完。”杨净秋不由得一声叹息。
说罢,她轻轻将画卷收好。正要离开,却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取了书架上一本薄薄的本子,如珠似宝地拍了拍落在上头的灰尘。
两样东西都收在怀里,杨净秋招呼白草一声,二人出了房门。
抬眼就见到了站在院门口的那一束青色的身影。
两两相望,眼里似有诉不尽的相思苦,却又无言以对。
“岳公子,你怎么在这里?”还是白草出声打破了僵局。
岳子澄身形顿了一下,却不舍得将视线移开,“我来看看净秋表妹。”
虽然他是杨惜雪的亲表兄,可从小就与杨净秋比较投缘,二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最后却被建安王棒打鸳鸯。
当初要不是建安王主动与正熙皇帝提及要让杨净秋去北魏和亲,他们二人本不用受这生离死别之苦。
他原本以为杨净秋已经香消玉殒,正是心灰意懒之际,杨净秋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从此刻起,他决定再也不会放手了。
“岳表哥,好久不见。”杨净秋终于回过神来,她对他扬起了淡淡的微笑。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们之间原本就有重重阻碍。
如今,她已非完璧之身,也不再是郡王府的小姐。他们之间更是隔着万丈鸿沟,再也无法跨越。
“净秋表妹为何回到天京都不来寻我?是与我生分了吗?”岳子澄满目悲痛之色。
想他自听到杨净秋在北魏身死的消息之时,心里的痛并不比杨净秋当初去和亲时少。若不是双亲健在,需要他尽孝,他真想随杨净秋去了。
“岳表哥多虑了,我是已死之人,本就不该出现在任何人面前。”杨净秋淡淡地说道。
她将自己的哀伤收起来,只表现出了坚韧的一面。
“你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一声娇叱从岳子澄身后传来,三人皆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