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府内院之中,一块炭新的石板被直石板下面是上午填好的新土李绚站在石板之前,抱剑凝思。
郝府管家一脸点下的站在一旁,神色不安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随即,一队千牛卫闯入其中,领头的赫然是李绚最熟悉的苏宝同。
李绚侧头,皱眉道:“怎么是你,何中郎将呢?
居德坊的突厥人似乎有些动静,中郎将亲自赶过去了。”苏宝同肃然拱手“虽说现在时候有些敏感,但中郎将也应该分得清孰轻孰重。”李绚神色有些不悦,但他何尝不知道,何增这是在躲麻烦。
能够在大唐中书令的家里做手脚的,又岂止是常人如今又是大年之初,即便是吐蕃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撩拨大唐中书令“中郎将也是害怕这个时候突厥人有什么心思。”苏宝同低头勉强笑笑。
李绚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好吧,算他这個理由能说的过去。
大唐和叶即将开始,西突厥又不安稳,东突厥的那班人在背后也一样是蠢蠢欲动如果这个时候,长安的突厥人再闹出什么么蛾子来,可不是什么小麻烦但说到底,还是在躲中书令家里出事,不过来上杆子的献殷情,竟然还有心思去做别的。
孰轻孰重,分不清楚吗?
不过李绚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牵涉的,如果真的查出该查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绚转头看向管家郝忠,平静的说道:“将家里所有人身世来历都提供一份。
“所有人?”郝忠微微一愣。
“你没听错,是所有人,包括你们家老爷。”李绚挑眉看了郝忠一眼。
郝忠脸色难看,但最后还是拱手道:“喏!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李绚神色冷淡的看着郝忠,问道:“如果本王记得没错,这里的空石板,应该被郝相踩塌了,怎么又被人填起来了?”
“这是老爷安排的,为的是怕再伤到别人,所以赶紧将坑给填满,石板也换上新的。”李忠赶紧解释。
“本王看的出来,你们家院子里的石板都挺新的,怎么回事?”李绚目光望向整个相府前院。
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后院院落之中,全部都是最新的石板,只有李绚脚下这一块被掀了开来。
“半个月前,家里专门到外面找人换的,谁想到,竟然被人做了手脚。”郝忠的脸色忍不住的有些难看。
“你是说,有人趁着半个月前换石板的时候,将这里的地下挖空,然后等到今日被郝相踩踏,跌上一跤?”李绚有些无语的看向郝忠。
郝忠一脸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肯定是处心积虑要伤害我家老爷,而且也不一定就是今日,随便哪一天都行,以我家老爷的年纪,也就是运气好,要是运气不好”
要是运气不好,自然是人就没了。
你能肯定,踩踏这里的,一定是你家老爷?"李绚平静的反问郝忠出乎意料的点头,说道:“当然,家里下人走的都是两边的石子路,只有老子一个平时走这里。”
“你们家少爷和小少爷呢?”李绚诧异的问道?
“少爷和小少爷平日不常来这边的。”郝忠微微低头,神色间带着一些隐情郝处俊的妻子早年就已经过世,膝下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但只有长子郝北叟和长孙郝象贤跟在身边伺候再加上郝处俊为人方正,儿子和孙子和他并不太亲近。
李绚微微点头,然后说道:“那么当初换石板的那些人呢?”
跑了。”郝忠握紧拳头,恨恨的说道:“大理寺的人今天全城搜捕都没有找到那些人。”
郝处俊跌倒是今早的事情,所以很早,皇帝就让大理寺的人前来查案。
李绚他们下午地祭结束之后才赶过来的,大理寺的人搜了一天也没有结果“有意思。”李绚嘴角微微冷笑这一手,看上去的确很难迷惑人,但李绚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种故意找人顶罪的手段,真正目的,还是为了遮掩真正下手的人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即,苏宝同带人出现,对着李绚拱手道:“回禀王爷,找到了!”
后院竹林之中,一摊泥土被刻意的撒在了竹林之中四周用一圈白灰圈起,和圈外对比之下,看起来异常显眼。
无数的枯叶落在地上,但除了人踩过的地方,基本都十分干净。
“看起来是有聪明人啊,还知道不能将竹林弄乱。“李绚蹲着捻起一点冻的并不是很干的土块,抬头看向苏宝同,说道:“看样子就是昨夜动的手脚,真的是有人要对郝相下手啊。
苏宝同躬身道:“王爷,继续查吗?
“查,将府中所有下人全部都叫到前院偏房,你一一讯问。“李绚直接下令。
苏宝同也不问为什么,直接拱手:“喏!”
苏宝同带人离开,李绚站在竹林中,目光看向四周前院,中院和后院之间都有木门间隔,每夜都会锁上这的确难不倒有心人,也却也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八壹中文網
李绚走下竹林,然后朝着院门而去,然后一步步的走向了前院。
他尽可能少弄出动静,毕竟郝处俊现在还在休息前院偏房,十几名仆役和侍女已经分别站在了方外,不安的看向房门口站着的千牛卫李绚站在拱门之下,目光冰冷的扫过每个人片刻之后,他微微皱眉,转头问道:“府里所有人现在都在这里了吗?”
郝忠目光扫了一遍,最后诧异的说道:“冬雪没来。”
“冬雪是谁?”李绚手里的长剑瞬间紧握郝忠赶紧说道:“冬雪是小少爷屋里的侍女,去年秋天进的府里。”
“去年?”李绚眉头一挑。
“冬雪是新罗人,去年小少爷和别人打赌赢回来的。“郝忠面色微微有些尴尬郝处俊长孙郝象贤,为人文弱,但性情执拗,一帮朋友们玩闹,他从来没有逮过便宜,难得能打赌赢个侍女回来。
和什么人打赌,姓甚名谁,家在何方?”李绚瞬间转身,瞬息之间,他就已经有了新的目标。
“是来自扬州的商人,姓什么不知道,反正那是小少爷难得赢了的…不过自那之后,小少爷就再也不出去玩闹的,天天在家里用功读书,准备今年科举,“郝忠的脸上难免露出了一丝欣慰。
“他人现在在哪里?”李绚语气和缓了下来“在老爷房里伺候。“郝忠立刻答道。
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好,今夜,记得别让他回自己的院子。”
“为何?”郝忠忍不住一愣,这个时候,李绚已经从他身边走过,朝着后方走了过去。
两名千牛卫肃然的站在一青色的襦裙,粉色的肩纱,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冬雪今日起来便有些不舒服,所以一直都在屋子里待着,中午送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名同样服色的侍女初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之间,但还是说明了实情李绚平静的点头,随后问道:“她和你们家公子关系怎样,听说得了她之后,你们家公子便很少出门了初晴苦涩的笑笑,说道:“都是他人乱嚼舌根子,公子对冬雪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情,只是公子为人谨慎,好不容易逮了一次便宜,便再也不肯将这便宜再输出去加上家里管的紧,也就专心读书了。”
“原来如此,”李绚微微,一句话,他便对郝象贤有了直观的印象,端详着这具尸体,李绚很随意的问道:“那么你有没有见过冬雪和府外的什么人关系亲近的?”
“没有吧。”初晴下意识的说完,但随后,她的脸色便不由得微微一顿“想到什么了?”李绚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郝忠,眼神幽微“是有“初晴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说道:“不过也是偶尔有些生活不济的新罗人来到附近,冬雪会接济一二。”
“新罗人能到这里来?”李绚眉头瞬问就紧紧的皱起,直接问道:“这里可是兴道坊,如何会让新罗人来?”
新罗坊在太极宫南,正面面对朱雀门。
这种地方,坊丁就会自动让那些衣着不堪的人离开更别说在四周的长街上,长安和万年二具的捕快都会勤快的盘问任何一个行迹可疑的人,然后将他们驱离。
又怎么会让这些人进来“污染兴道坊”
“他们都是附近大户人家的仆役,”初晴低头轻声说了一句“附近人家用新罗人做仆役很多吗?”李绚抬头看向郝忠郝忠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道:“新罗奴便宜。
李绚深吸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就连宰相家都在意这些事情不过想想,若是一天半日倒也罢了,常年累月,的确开支不少,更别说,还有人暗中克扣。
“来人”李绚开苏宝同上前拱手:“王爷。”
李绚右脚轻轻一踢,一只蓝色的绣鞋被从床榻之下踢了出来,恰好翻了过来,底下全部都是未干的泥郝忠的脸色立刻一变。
李绚转过身,神色冷峻:“传令,调两队金吾卫,进入兴道坊,然后进入各家,将各家家中所有的新罗人全部都找出来,押入千牛狱,严加审讯,不得遗漏一人。
“喏!”苏宝同快步而去。
李绚低下头,看向眼前这具嘴唇发白的新罗婢的尸体,轻轻摇头。
事情怎么又牵扯到新罗人头上了呢?
新罗人怎么敢如此肆意乱为,刺杀大唐宰相,他们难道不怕大唐和新罗之间兵火再起吗?
是真的他们所为还是有人栽赃李绚轻声低语:“今日这一切,太过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