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臻这边正等得很是焦虑,在村道边上不停的走来走去,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多日未见的少年,她就紧张的根本站不住一个地方。
不时回头看向通往叶家的那条路,见还是没有人影,她失望的挥了挥手上的木鞭子。
这刘福田怎这般慢,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许云臻烦躁的皱起眉,鞭子狠狠的抽向一旁的树木。
“臻姐!”远远的,少女人还没到就叫唤着她。
许云臻面上一喜,回过头看去,却是见只有刘福田一人向她跑来,嘴角的欣喜缰住。
刘福田跑到她的跟前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许云臻不断探头向她后边看去,可就是没看见她想看的人。
“长秋呢?”许云臻不死心的盯着她身后,就怕错过那少年的身影,是在后边走慢了吗?
“长......长秋说他现下没空。”刘福田好不容易喘上来气,抬起袖子擦着下巴滴下来的汗液,刚说完却见对面的人黑沉了脸,吓得哆嗦了下。
“没......空?”许云臻脸色阴沉沉的盯着她,双手紧握成拳:“为什么没空?他在做什么?”
说罢似又想到一个可能,黑沉的眼眸充满怀疑的打量着她,声音阴冷:“是你没问到罢?”
他为什么没空?明明是她邀他出来的,只要刘福田话到了,长秋定然是知晓的,为什么会说没空?
定是这人怕了,没有将她的话传到!
“没、没有!我真的问了!是叶长秋自己说的没空!”刘福田被她阴沉的脸色激的慌忙解释着,蓦地想到什么急急与她道:“叶长秋还说等下次他有空时再来见你!”
听到这里许云臻难看的脸色才好了点,她冷冷的瞥了刘福田一眼,见她模样确实不像撒谎的模样才肯罢休。
“他可有说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个......”刘福田目光四处飘散着,支支吾吾的模样一看便知是不知晓。
真是废物,连这也不知晓的问。
许云臻冷嗤了一声,晲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知晓许云臻心情不好,刘福田也没有蠢到撞上去找不痛快,离着她两步远跟着,脑袋瓜子里那点小机灵转着。
她突然走上前与许云臻并肩走,侧头邀功一般小声地说:“我在叶长秋家里头看见一个村里头从未见过的女子,长得好高,比叶夫子还高。”好像村里头都没瞧见个头比她还高的女子。
“女子?”许云臻微微皱眉,心里倒没有太在意,毕竟能在叶家里头呆着的也有可能是叶家那边的亲戚。
“嗯!”刘福田手指抠着鼻孔,想到方才那高大到有压迫感的女子,声音翁翁的说道:“长得真的好高,村里头都没那么高的女子。”
许云臻嫌恶的瞥了一眼抠鼻孔的少女,脚步加快。
“欸?”刘福田呆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指在衣裳上擦了擦,追了上去:“臻姐,你等等我!”
......
童山从叶家离开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江怀卿那里。
自那日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自然了许多,虽说离近了童山心里头还是有些不适应,但能帮到他的她都会去帮,这两日他家里的一些以往他搬不动的东西都是由她来帮他搬着。
“童山姑娘就是这个。”江怀卿指着一个空着的卧房角落处的大箱子,回头与她柔声说道:“麻烦童山姑娘了。”
童山点头,示意他离远些,弯下腰双手紧扣在箱底,稍一用力就将箱子搬了起来,依着他的意思将箱子搬到他的卧房里。
刚将箱子放下,童山直起腰刚想抬起袖子擦擦汗,却猛的嗅到一股淡淡清香,她略缰住的侧了眸子,便瞧见男子正站在一旁轻柔的用手帕帮她擦着汗。
童山就好似收到惊吓一般连退了两步,袖子在额头上胡乱抹了一把,快步转身出了卧房。
院子外头此刻正吹着清凉的细风,瞬间让童山清醒了不少,也将方才那股淡淡的旖旎吹散。
跟着出了卧房的江怀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薄唇依旧挂着柔意:“童山姑娘真是帮了大忙,不如待会留在这吃饭罢?今日怀卿还买来了一条鱼,可以给你煮鱼汤喝。”
可以给你煮鱼汤喝......
童山听的心里怦怦直跳,总感觉无论是男子的举动还是话语,都充满了......暧昧之意。
最可怕的是,她竟拒不得。
“不必麻烦......待会我还要回去吃。”童山手心不断的在腰侧擦着,一双眸子快速的瞥了他一眼,确定他没不高兴才松了些。
见女子拒绝,江怀卿眸底暗了一瞬,静默了片刻后才轻轻道:“那......怀卿就不勉强童山姑娘了。”
随后两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还是童山受不得这氛围轻咳了一声:“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清秀的男子轻缓的应了声,柔和的眸子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
等女子离开后,江怀卿蹲在放置鱼的木桶旁静静地俯瞰着里头游动的鱼,苍白的手指在鱼身上轻轻滑动,感受到滑溜的鱼身从指尖游过,凉淡的眸子未起半分波澜。
一声凉薄似梦呓一般的叹息在空气中飘散:“明明欢喜的......”
明明心里应是对他动了心,可还是寻些理由拒了他,这般软怯的女子又如何能成事。
......
次日的清晨,童山没有到镇上卖包子,因为这两日卖的都不是很好,每次到收摊时都还剩了不少,索性不如趁这个时间休息一天。
“这镇上的人怎么说少就少?多来几天这样的,日子都过着难了!”关氏收拾着昨日换下来的脏衣物丢到洗衣盆里,嘴里还不住的抱怨着。
童山才刚刚起床,坐在桌旁哈欠连天:“好像是隔壁那个镇上这两日有个什么灯节,所以好多人都去了。”这梅花镇的街道上,人流都比平日少了一半。
“这些人哪里有点而蜜就往哪里涌,就爱凑这些热闹......”关氏还在小声的嘀咕。
童山看了一眼那一大盆的衣裳,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去帮帮忙。
刚要出门的关氏皱眉的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女儿:“你跟着我做甚?”
童山挠了挠头:“反正坐这也没事,阿爹我帮着你洗可以快些。”
“洗什么洗!那河边不晓得有多少人在那,让人瞧见了你也不怕人笑话!”
“洗个衣裳能有什么笑话......”她实在不明白她阿爹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问题,这女子洗衣裳虽说少见,但又不是没有。再说,笑话便笑话,哪里理得了别人那个嘴。
关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这人说了这么多次都不懂,这哪家里头有男子的会让家里的女子干这活。
“行了行了,正好家里的水没了,你跟着一起挑些水回来。”
“哦。”童山听话的应声,挑起院子的木桶与他一起往河边走。
到了河边时童山才知道为什么关氏不想将她带上,因为这个时辰正好村里头的男子都聚在一起洗衣裳,河边几个人几个人的扎一堆边洗着边聊着天。
清一色看过去没有瞧见一个女子。
童山眼角抽搐了一下,沉默的往河边的上游走去。
“你去哪?”关氏叫住了她。
“我到上游去打水。”
关氏何其了解她,一瞅便知晓她是不好意思。哼,说了让你别来,你还不听。关氏没有再理会她,冲着那一堆扎堆的男子就走了过去。
“欸,童山她爹你怎么洗个衣裳把童山也带来了?”一旁的一个眼角带着深深笑纹的中年男子打趣道。
关氏蹲在阿丹的旁边,拿起一件衣裳就往水里面甩,听男子问道他佯装无奈:“唉,我这个女儿就是太孝顺,你瞧这不?今日就休息了一日,就说怕我累着要来帮我洗衣裳。”
“那怎么洗着往上游去了?”
关氏瞥了那人一眼:“我家阿山就是害羞了些,你还想让她扎在我们这男人堆里不成。”
“你这当爹的倒是疼女儿疼得紧。”
“这哪家当爹的不疼自家孩子的。”关氏不以为然的回道,布满薄茧的手搓洗着衣裳。
一群男人在那里有说有笑,走远了的童山都能清楚的听着他们的笑声。
笑声衬着这阳光渐洒的清晨显得异常的安逸。
拐过上游的一个斜坡,挡住了那群人,童山放下木桶刚要打水,却瞧见斜坡里侧正蹲那洗着衣裳的江怀卿。
童山不禁有些讶异他怎么没有和那群人在一起洗,又想起开夏之前所说,他在这村里是被其他人排斥的。
抿了抿唇,心里对他愈是怜悯。
女子高大的身影自是引起了男子的注意,江怀卿看向她似乎有些惊讶:“童山姑娘你这般早就来打水?”
“嗯。”童山走到他的身侧不远处,将木桶沉到河里再拎起,又将另一个桶重复这般。转过头看向男子:“可洗好了?”
江怀卿微怔,柔和的眸子闪着迷惑。
童山抿了抿唇,将两个装满水的木桶放到一旁,蹲在离他几步的地方。
“那我再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