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氛围正好,叶长秋觉得现在的童山笑得格外迷人,让他的心“扑通扑通”急跳不停。
捏着泥人的手心开始泌汗,叶长秋喉结微动,仰着脑袋定定望着她,眼皮都不曾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她难得的笑颜。
“怎么了?”童山被他看得不自在,双手无处安放,只能下意识挠向后腰。
叶长秋垂下了眸子,手指轻抚着泥人,从童山的角度还可以看见他红得好似要滴血的耳尖,与那如白玉般的颈脖比起,显得很是惹眼。
“你过来一点点......”少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虽不解他想做什么,但童山还是依言向他靠过去了两步,两人距离由三步远拉近至一步距离,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少年前额的头发被他编至发顶,柔顺的交错在一起直编落到身后,样式复杂却很是好看。正当童山感慨他手活细时,衣裳突然一紧,低头便瞧见他拽住了她的衣裳。
手指在她的衣裳上轻轻打着转,从衣摆边慢慢往上,然后攥着她的衣裳猛得一扯,童山一动不动,不明他的意图。
像木头一般杵面前的女子让叶长秋有些恼,又用力拽了拽也没见她蹲下身子,他恼得咬咬牙,含羞的眼眸瞪过去:“你蹲下!”
“哦......”
童山微皱眉,一脸莫名地单膝蹲下身子,由俯视他到仰视他,而少年在她蹲下那一刻起目光躲闪,视线乱飘就是没落到她脸上。
随即便见他捏着那泥人,红着脸,哼哼唧唧嘀咕着:“这个,我很喜欢......”
喜欢便喜欢,为何还要她蹲着?
“你喜欢就好。”说罢,童山撑着膝盖想站起身子,方才说洗澡,她到现在都还没洗呢。
“等等!”刚动了动身子,少年白皙的手便按在她肩上,阻止她站起来的动作,闪躲的目光与她对视,轻咬唇瓣,语气有些焦灼:“你、你难道就没有其它要与我说的吗?”
他明明都说很喜欢了,现下这般好的机会,难道她不应该更近一步吗?
童山凝眉看了他半晌,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恍然点头道:“你喜欢我明日再给你买一个回来。”
“我并非这个意思......”叶长秋跺脚,碍于矜持又不能与她直说,只能拽着她的衣领干着急。
两人维持这般的姿势僵持不下,童山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甚,起来也不成蹲着也不是,只能僵着身子与他对视。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怪异的氛围,关氏刚进门就瞧见自己女儿半跪在叶长秋面前,而叶长秋还拽着她的衣领,两人姿势着实奇怪得紧。
原本紧攥着她衣领的力道松开,童山看向门口的关氏,道:“阿爹您回来了。”
“嗯。”关氏点了下头,瞥了眼她的姿势皱眉道:“你跪着做什么,不像样!”
方才想起身被少年拽住,所以才由蹲转作半跪,童山连忙站起身子拍了拍裤子,拿起桌上干净的衣裳准备去洗澡。
原本想去洗菜做饭的关氏眼尖瞧见放地上的宽篮,眉头一皱走过去,将豆子拨了拨还能瞧见一点点细小的沙粒和灰尘,扭头不分青红皂白责备起少年:“长秋这怎么回事?出门前不是叫你将坏的豆子挑出来吗,怎么上面全是灰?”
叶长秋垂眸,轻捏着手上的泥人,罕见的没有回他话。
眼见着关氏想发火,童山下意识将事儿揽在身上:“阿爹,方才是我回来时没注意碰倒的,不关长秋的事。”
责怪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关氏的脸微微憋红,倏地扭头瞪她一眼,拿起地上的宽篮进了灶屋。
童山松了口气,刚想进沐房,却瞥见少年看过来的目光,说不出的炙热缠绵,脚下的动作微顿,童山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忍不住摸了摸身上的衣裳,总感觉在他的目光下,自己好像没穿衣裳似的。童山摇头撇开这种不着调的想法,推门进了沐房。
天热时她向来洗惯了冷水,瓜瓢几勺凉水下来瞬间提神醒脑。
洗完澡出来,童山进灶屋里打下手,趁着太阳没下山时将饭菜弄好,两人这般已经习惯了,基本上也不用叶长秋帮忙,除了端菜时童山会唤一下他,免得阿爹瞧着他太悠闲会不高兴。
夜里,童山站在铜镜前扒拉着身上的亵衣,这铜镜还是叶长秋进门后为他安置的,毕竟一个男子少不得这些,这个她还是懂的。
清隽少年一身白色亵衣坐在床榻上,微开的衣襟精致的锁骨一览无遗,灼热的视线紧紧黏在女子身上。
今夜还是成亲以来最心平气和的一夜,毕竟前两日他们都在置气,夜里别说增进彼此,连说话都不曾。
叶长秋厌极了那种两人背对而眠的感觉。
在铜镜面前看够的童山终于满足,打了个哈欠,抬手松了松筋骨,靠坐在床榻外侧,拉上被子便想躺下睡觉。
“你......”少年坐在里侧看着她欲言又止。
“嗯?”童山扯平被角,下意识应了声。
叶长秋抿着唇,跪坐在床榻上面向她,视线瞥向不远处的烛火,突然轻道:“你......可还记得上次喝醉后对我做了什么?”
童山动作一顿,不好的记忆猛地涌上来,除了那日早上起来的一片混沌,其它的完全是空白,那种宛若雷劈的感觉尤记在心,抿了抿唇,捏着被角没有说话。
叶长秋凝着她的侧脸,指尖微动,缓缓抚上她的肩头,将落在她肩上的几缕黑发撩开,露出那圆润的耳珠。
玉脸浮上朵朵红云,少年闭上眼,身子前倾,唇直接贴在她的侧脸上,静了一会,唇离开,挪至她的耳旁,声音微微沙哑:“你便是对我这般。”
想起那日女子罕见的粗鲁,心下虽有些怯怯,可更多的是兴奋与青涩的快意,即想女子就那般疼他,又想她再温柔些。
温柔的......疼爱他。
光是想想叶长秋就羞得不行,红着脸,忸怩作态,就等她动作。
对于少年的旖旎童山一概不知,只觉他现在是在质问她当时做下的错事,双唇的血色渐渐褪去,童山白着脸,低声道歉:“对不起......”
一句道歉打破了叶长秋的幻想,等他抬眼看去时瞧见的就是女子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当下便急了。
“我不是那意思......”他只是想与她做亲昵的事而已,并非是让她想起那些不堪。
童山勉强扯了扯嘴角,下床穿上鞋,对他道:“你先睡罢,我出院子坐坐。”
叶长秋不知所措,见她当真要出去,脑中空白了一瞬,再顾不得其它,赤着玉足跑过去猛地从身后抱住她。
他真的不想再因为这些事置气,好不容易他们两人才成亲的。
“别生气......”叶长秋放下了姿态,脸贴在她的肩上蹭蹭,委屈喃喃:“我以后不提便是......”
他只是想与她做一些夫妻该做的事罢了,怎知晓她现在竟还这般在意那日的事。
童山扯开他的手,回过头认真道:“我没有生气,我以为你生气。”
若不然突然提起这件事做甚?她连想都不敢想,一想起来就头疼。
“我哪里像生气的样子了......”叶长秋抱怨的咕哝。
明明就是不愿与他做亲昵的事,还找这种借口。
童山注意到他没有穿鞋,忙叫他回床榻上,少年虽是应了,可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放,无奈,只能打消了出院子坐的念头,与他一起躺会床榻上。
叶长秋侧卧着身子,黝黑的瞳孔盯着女子的后脑勺,突然伸手在她背上戳了戳。
“阿山......”
“嗯?”童山不动。
“......”
寂静过后,不一会童山又感觉到后背的戳弄,眉头不住皱起。
“阿山?”
“嗯...”
“......你可不可以将身子转过来这边睡?”少年突然提出莫明的要求。
“......”静了会,童山默默翻了个身,闭着眼面向他。
黑暗中,叶长秋唇边勾起一抹羞涩的窃笑,小心翼翼地往她那边挪了挪,手腕碰到她放在丝枕上的手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