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院子里的童山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进房叫醒他时,那边的叶长秋刚好打开了卧房门,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像没骨头般趴在桌上的人,对童山浅浅一笑。
童山见状走了过去,回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子,对他道:“你饿了没有?我去给你将粥热一热。”
少年轻轻应了声,童山转身回了屋里,打开锅盖便瞧见里面放着已经做好的小菜,以及一旁熬好的粥,想来是关氏出门前想到叶长秋会醒,所以给他留好的。
童山利索的将熬好的粥放到灶上开始添火加热,不经意回头看向院子便瞧见两人正一脸平和的坐在那交谈。
他们两姐弟的关系似乎比以前要好了许多,童山欣慰的想。
然院子里并非她想的那般美好,叶开夏单手撑着脑袋,挑眉打量道:“瞧你嫁过来后过得比以前还安逸嘛,瞧给童山紧张的,可不正合了你意。”
叶长秋看向灶屋的方向,不语,事实上这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他要的不止是她作为一个妻主对夫郎的关心照顾,他要的是她的全部,要的是她时刻的关注与疼爱,恨不得她眼里仅此他一人便好。
虽说两人现在还没有实际性进展,不过他已经能感觉到她正在慢慢软化,只是......
少年眸光流转,嫣红的唇角微抿,只是若能再热切些便好了。
叶长秋突然想起昨夜两人的亲昵,那种甜腻的滋味尤在舌尖,他忍不住动了动唇回味着,眸中泛起一丝迷离,双颊绯红。
“你在想什么?”叶开夏打断了他旖旎的回忆,“啧”了一声,调侃道:“想得脸都红了,莫不是在想什么龌龊之事罢?”
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般模样,着实让她觉得有些惊奇。
叶长秋收起脸上的羞态,眸中冷光微闪,凉凉瞥向她,讽道:“你闲话倒是多的紧,怎么?你与刘兰儿的事有所好转?”
这句□□的嘲讽直接扎在叶开夏心头上,她脸憋红,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因兰儿他依旧与往常那般对她不冷不热,自从叶长秋嫁人以后,他甚至不再过来叶家,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有见着他了。
单是看她的表情叶长秋便知晓了情况,没有半分安慰的意思,反而冷笑道:“既然自己的事都未解决就莫要来这多管闲事,还有,你是有多蠢,那日竟还带着那刘兰儿过来。”
她自己的事他一点都不想管,好便好,坏也罢,只是明知晓那人对童山心存念想,还非得带着过来招他眼,着实惹人厌了些。
叶开夏脸憋得通红,想反驳回去,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你们在说什么?”童山端着粥和小菜从屋里出来,瞧见一脸憋闷的叶开夏不解道:“开夏你怎么了?”
“没事......”叶开夏瞥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少年,捏了捏大腿,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童山没有多问,坐到叶长秋身旁给他装了一碗粥,扭头问她:“你可要一起吃?”
叶开夏摇头,她现在没心情吃东西,隐隐后悔为什么要过来,简直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她跟童山说了一声,起身离开了童家。
绕是童山都看出了些许不对劲,看向正喝粥的人:“你方才同开夏说了什么?瞧着她好像有点心情不好。”
叶长秋垂眸搅拌着碗里的白粥,淡淡道:“没说什么。”说着搅拌粥的手顿了下,抬眸望向她,缓声问道:“方才我在屋里头听着了村长的声音,可是昨夜起火之事有什么苗头?”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村长说那屋里头不止一个尸身。”童山将刘村长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少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狭长的美眸微转,似疑惑般道:“不是说当时屋里只有一人吗?怎会有两具尸身?”
童山摇头,她哪里知晓怎会有两具尸身,按村长的说法便是里面还有一个是纵火人。
叶长秋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垂眸继续搅拌着碗里的白粥。
这多出来的一具尸身在两日后便有了答案,本来大家还望着可能是这村外的人,不想在村长的挨家挨户问过过后知晓,那多出来的尸身竟是那住山脚下的刘老四。
只是还是有人不相信这说法,毕竟那刘老四与许云臻无冤无仇,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住了那么多年头了,也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么个事儿?
也有人说,可能那刘老四近日在赌坊欠债太多,走投无路又听到那许云臻中了秀才,想去许家偷摸点什么,倒也有可能。
叶家里,此刻正围着一群人在这讨论。
“刘老四会不会只是出了村这两日没回来,单是看她没在家便笃定是她,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叶实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疑惑。
刘村长皱起眉头,对于她这番说法确实也有理,只是心下隐隐觉得那便是刘老四,况且以前她虽有说会在外过夜,可那是极少,怎么这会儿那么赶巧?
这两日几乎都守在她家门外都没瞧见她人,大家生活那么多年了,虽说这刘老四在村里头没给人好印象,可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些她的作息。
见刘村长眉头的皱纹渐增,叶实建议道:“若不然这样罢,这人也去了,先让其入土为安,等再过段日子,若是那刘老四还没回来,想来应该就是了。”八壹中文網
这时周围不吭声的村民也点头同意,毕竟这人都死了,就算知晓了是谁又有何用,那刘老四无父无母,连个亲近之人都没有,想打听行踪都无从下手。
有了村里头说话最具分量之人的建议,刘村长眉头渐松,缓缓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一群人的外围,叶开夏正抱着双臂听着她们的讨论,在听到刘老四可能是纵火人时,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上次那事。
那时因为叶长秋的关系叶开夏放了她一马,并给予了她警告,自那日后叶开夏也确实没再见过她,不过瞅着那人的胆量,她敢去纵火?
愈想愈觉得可疑,若说只是为偷东西,那为何一定要翻进那许家,村里头条件比许家好的可多着。
叶开夏脑海中突然浮现上次叶长秋找她害刘兰儿的事,如果这事与他有关......
想到这里思路忽然清晰了起来,那许云臻在以前童山没来这村子前,与叶长秋的关系确实不错,那日她还瞧见许云臻来家里头找他,模糊记起他们的谈话,可不就是对着叶长秋表心意,后来去了别镇考秀才,回来时童山和叶长秋已经成亲了,像那种自负且迷恋叶长秋的人,少不得上门找他。
渐渐的,脑中将相关的三人连在一起,本如何都不通的问题似乎一下便明了,一时间叶开夏只觉背脊发凉。
“开夏?开夏!”
陷入沉思的叶开夏被叶实的声音唤回,她身子颤了一下,呆呆抬头看过去:“啊?”
叶实看着她蹙眉:“你在发什么呆?唤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没、没什么。”叶开夏咽了咽口水,没敢与她说自己的猜想。
“行了,过几日许家办丧事时你也一并过去帮下忙。”交代完,叶实随着刘村长出门,打算一并去刘老四家看看。
“娘!”叶开夏突然在后面叫住她,叶实疑惑回头。
叶开夏支支吾吾了半天,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变了样:“要、要叫童山一起吗?”
叶实无语,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般一惊一乍的,这么点小事都要问她:“随你。”
“哦......”
与叶实一起出门的刘村长笑道:“开夏她倒是听话得紧。”
“听什么话,她没给我惹麻烦就算好了。”叶实浅笑摇头,开夏这孩子从小就闹腾,都这年纪了还没个正经样,等日后成亲了还这样,可真有得愁。
两人身影谈笑着走远。
院子里只剩下叶开夏一人,或许是心理作用,明明夏日炎炎,可她觉得今日的风吹得有丝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