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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地动山摇(1 / 1)

一连几日,吕老板,周总管,还有姓陈的姓冷的两个汉子,人间蒸发一般躲在正厢房。这日,吕老板设了酒局,派人将欧阳海,尤五哥和一丈红贾莫愁一并请到正厢房。吕老板依然居中而坐。周总管和欧阳海坐在左侧两桌,尤五哥和贾莫愁坐在右侧两桌。每张桌上四碟小菜,一碟鸡丝拌冬瓜,一碟白菜片炒冬笋,一碟虾米炒豌豆苗,一碟清炖火腿,都是解腻爽口的小菜。吕老板一拍巴掌,珍珠螺门帘一挑,两个蓝衣制服女孩,一人一盘大闸蟹,每盘一公一母,配一碟蘸料,一碟姜汁,还有小钩小剪之类,送到四人面前。吕老板说:“不是阳澄蟹味好,此生何必住苏州。金秋十月,水美蟹肥,今日专请几位师傅和女侠品尝阳澄湖大闸蟹。”

阳澄湖大闸蟹,闻名天下。鲜盖百味,个大体肥,青背白肚,金爪黄毛,十肢矫健,蟹肉丰满。四人还没等动箸,就已满齿生津,跃跃欲试。吕老板是有钱人,闸蟹龙虾,不在话下。而欧阳海等人是海边长大的,鱼鳖虾蟹,家常便饭。一阵刀剪钩钳,庖丁解蟹,把酒持螯,一扫而空,面前的空蟹壳都堆的小山似的。吕老板不断劝酒,一口一个“师傅”,一口一个“女侠”。又是“一见如故,倾盖之交”。又是“相见恨晚,义结金兰”云云。就是绝口不提蜈蚣山脉和飞瀑流泉。把五人弄得也搞不懂,吕老板如此这般,是待见还是不待见。酒局阑珊,吕老板给欧阳海,尤五哥,贾莫愁递上了一张草图,上面圈圈点点。欧阳海,尤五哥看不懂。贾莫愁看着草图,说:“这是蜈蚣山脉飞瀑流泉的爆破图,这些标记数字,是埋设炸药的位置和所用份量。”

尤五哥说:“吕老板真的要爆破开山?”

吕老板颔首说:“不错。我和周总管正是要炸开泉眼,开通矿道。贾女侠是爆破专家,我们唯你马首是瞻。”

贾莫愁皱眉说:“爆破开山并不困难。难就难在,粗略一算,也要数百斤炸药,我们几人,如何搬运?”

这样一说,在座的都为难了。炸泉眼不比赶野猪,听个响声就万事大吉,没有一定数量的炸药,开山辟路,形同烟火,岂不儿戏?贾莫愁琢磨一会,说:“我倒有个主意。”

吕老板忙说:“女侠客气,但说不妨。”

贾莫愁说:“五哥,大海子,可记得那条溪流?”

欧阳海说:“这如何记不得,那是咱们探山的补给站嘛,而且找到飞瀑流泉,恰是巡在这条溪流而始。”

贾莫愁说:“既然那里可做补给站,为什么不能做储备站?”

欧阳海,尤五哥一点就通,说:“哎呦,嫂夫人高见。我们先分批把炸药储藏在那里某处,再去炸泉眼,岂不水到渠成?”

吕老板和周总管拍手称快,连声称赞,把一丈红贾莫愁捧上了天。第二日一早,欧阳海,尤五哥,贾莫愁等人又进入落云峡谷。姓陈的和姓冷的两个汉子背着炸药。贾莫愁成了巡山女太岁,一丈红绸,钩梢搭枝,钟摆一般飘来荡去,最先到了小溪补给站。欧阳海四人到了小溪边的时候,贾莫愁已经寻到了一处山洞。山洞不大,估计是野猫山狸之类小型动物的洞穴。放置数百斤炸药,绰绰有余。几人将洞穴收拾干净,摆放炸药。然后用石块将洞口堵死。贾莫愁又做了防水石槽,避免暴雨天气,炸药浸水失去效用。以往探山,都要一天的功夫。而这次只是搬运炸药,中午时分,进山的任务就告完成。贾莫愁,尤五哥和姓冷的汉子去了蜈蚣山脉的飞瀑流泉,确定爆破位置,开凿埋点。欧阳海和姓陈的汉子也没闲着,干脆在山里猎起兔子山鸡。两人都有一身功夫,欧阳海又是狩猎老手,不久就猎了一只肥兔,两只山鸡。贾莫愁,尤五哥和姓冷的汉子回来的时候,兔子和山鸡已烤得焦黄冒油,香飘四溢。五人大快朵颐,一顿饕餮,骨头都没剩几根。在溪边洗手净面的时候,贾莫愁说:“这条溪流天上倾来一般,供我们休息饮用,洗手濯足。我们应该给它起一个好听的名字才是。”

欧阳海说:“善性若水,功成而不居,位重而无名。若起得不好,倒唐突了清泉美誉。”

贾莫愁说:“我们来了去,去了来,来去自如,不如就叫归去来溪,怎么样?”

欧阳海说:“归去来兮,归去来溪,好名字!”

众人又自得其乐了一回。一连数日,排除雨天,姓陈的和姓冷的两个汉子,便向归去来溪的山穴搬运炸药。贾莫愁则灵猴一般攀岩于飞瀑流泉之间,确定埋设点位。姓陈的和姓冷的,每日都搬运百十斤炸药,十天半月,爆破开山的炸药就储备充足。选了个清朗干燥的日子,众人将储备的炸药,向飞瀑流泉分批搬运。贾莫愁攀岩锁壁,用一丈红绸将一包包炸药提到山上,填埋在爆破孔内,拉好火捻。诸事完备,确定时辰。欧阳海和姓陈的汉子躲出半里之遥,找了一株枝叶繁茂,根深蒂固的巨树藏身,以备接应。欧阳海神情紧张,心如鹿撞,不知道这次爆破效果如何。一时感觉时间过得忒慢,一时又感觉时间过得忒快。慢也好,快也罢,时间就跟凝固了一样。突然,贾莫愁身影一闪,手牵红绸,向欧阳海这边荡来,尤五哥,姓冷的汉子撒丫子跟在后面狂奔。贾莫愁叫:“快躲!”

“嗖”“嗖”“嗖”,贾莫愁,尤五哥,姓冷的汉子离弦之箭一般,接连窜上了巨树。五人屏住呼吸,望着蜈蚣山脉飞瀑流泉的方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都要从腔子里蹦出来。“轰隆——!!”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振聋发聩,心惊胆碎。蜈蚣山脉飞瀑流泉四分五裂似的,冲出了一股股炽热的波浪烟尘,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浓烟,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腾空而起,伴随着猩红色的火团,妖艳绽放,仿佛朵朵妖娆艳丽的彼岸之花,争奇斗艳,次第绽开。爆破点相继点燃,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成片的断岩碎石接连不断地坍塌,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坠落,毫不留情地砸向森林大地。猩红的火团四处乱窜,溅到了支离破碎的树林之间,流淌到了四分五裂的焦土之上,仿佛盛开的红色蔷薇,妖艳夺目,火舌乱吐。猩红火团,冲破天幕。飞瀑流泉,轰然坠落。爆炸的碎片向四周飞射出去。蜿蜒盘旋的蜈蚣山脉如同垂死巨豸,发出阵阵无力的呻/吟,仿佛在下一刻,便会陨落沉陷。欧阳海等人从没见过这样壮观的场面,瞠目结舌,魂不附体。被巨大的爆破声震懵了一般,有那么片刻,竟然失忆失语,莫名所以。魂魄归窍,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一群仓皇失措的野猪,由蜈蚣山脉四路狂奔而出,哀鸣翻滚,四下奔突,也不知道有几百上千头。一队队持戟黑甲武士一般,横冲直撞,摧枯拉朽。山林都颤抖起来。野猪过后,一片枯枝败叶,暴土扬长。欧阳海等人安定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惊魂甫定,又是一阵奔腾的山响,从左侧一座山里窜出一群又一群动物,惊恐万状,没命狂奔。大概环境不同,这座山里几乎不见野猪。竟是一些山魈,火狐,马猴等,还有爬行的森蟒、鳄鱼、毒蛇等。头顶竟然“扑扑棱棱”,“嗡嗡嘤嘤”,扑出一群鸟类昆虫,杂七杂八,不胜枚举。右侧山里也不消停,一群金丝猴吱哇乱叫,涕泪滂沱,屁滚尿流,抱头鼠窜。伴有牛羚、雪豹、郊狼、棕熊、天上金雕、兀鹫、林鸮、鹩哥等。真个雉伏犬跳,狼狈周章。欧阳海等人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里蹦的,都看全乎啦。大多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五人也如惊弓之鸟,心有余悸,半天没敢下树,生怕遇到虎豹熊罴,性命堪虞。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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