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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低耷下睫毛,“你不觉得恶心吗?”
枝道愣了一刻,似是他对物的感觉如在说自己般。她说:“我不信你们男生不看这种。”
“看过一次。”明白说。“那些器官很丑陋。”
“.…..”怎么就谈到视频了。
枝道不想与他继续深入涉及两性话题的尴尬又暧昧的交流,她的左手食指在桌上画着圈,低着声不自在地说:“你这样的人当然会反感。”
“我什么样?”
枝道呆了下才偏头看他,“就…爱干净。”还有变态般的洁癖、见不得黑。后面这句她吞下去了。
小疙瘩的肌肤,细微的毛发或是森林般的私密。明白面对女人真实滤镜的身体怎会不产生反感。枝道看了眼手臂上生长的小毛,偏透明的,缩了缩。
明白说:“只是对同一事物的承受能力不一样。”
枝道收回情绪,“像照镜子,你只能看到自己。”
怎么又上升到哲学了。她的羞耻心还未完全退却,手指摩挲着桌子,却难再开口了。
“你很喜欢?”他又问。
耳朵瞬间爆炸。枝道闪烁着眸子,“我只是刚好看小说,它那个…就跳出来了。我也没想到。不讨厌也不能就代表就是喜欢吧。”
她当然不说前面也有少儿不宜。
明白仔仔细细盯着她的脸,打量她藏匿的情绪。“我看你笑得很不正常。”
她躲开他直白的眼光,望着黑板,“我…爱笑不行吗?”
他看着她良久,沉默催动空气凝结。他的食指兴趣地敲击着桌面,嘴角小小幅度。
“男人低笑着吻着她的面颊,下一瞬神色认真,她顿时痛苦。”他一字不漏地背出,又说:“这段话,笑点在哪里?”
我的天,这人怎么能说得这么坦然?也不知他看了多少…可是他都不会害羞吗?他忘了她是异性吗?!还是不该谈这种话题的异性!难道她要说是因为男主强大的性能力而犯花痴笑吗?他是真的疑问还是看她笑话?他该不会借此说她内心不纯洁,一天到晚想男人这种龌龊想法吧?
枝道被他这顿操作打得猝不及防,脑子发麻,一个起身,居高地俯视他。
“我想上厕所。”她说。
明白歪了歪头,然后给她移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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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学期的期末,经过明白的指导和自身的坚持,枝道前进了五名。不高不低的变化难言,再瞟见右侧的人漂亮的分数,一张接一张,枝道吸了吸鼻子。
她也不知怎的,徐莹也考得比她好,她坐身旁也没这样的情绪。是因认识到永远追逐不上的绝望?还是对自己本性少智的不甘?那她学什么学?!学习证明自己就是平凡又愚蠢是吧…枝道为此消沉。
“不急。”明白仔细看完她卷子上所有的错处。
“明白…我和你不一样。”她低垂着眼。
同样都是晨跑背英语,中午整理笔记背书,晚上做题纠正错误,睡前也在背诵,和他几近相同的学习方法和计划,然而差距却这么大。她不得不承认每个人生下来,智力都是不平等的。
“什么不一样?”明白挑眉。
枝道沉默了。她这一刻奇怪的嘴硬,就是不想承认他比她聪明,侧托自己的蠢笨。她看着左手臂的白色墙面。
“还有什么不一样。你站着尿,我坐着尿。”
“……”
明白几秒后严肃了表情,拿起她的试卷认真看着,“你现在积累还不够。目标并不是一蹴而就。你也听过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的俗话。”
他说:“别急躁。”
枝道听了,话在心口打转,缓缓消散几分心中郁气。她想他说的对,明白自小积累就比她多,哪能是她补习一段时间就能赶上的。只不过是太自信,错误而狂妄地以为努努力就能得第一。
明白说:“不是只有你在努力。”
都在努力,可是她却能超越同在努力的人,也算变相承认她的不平凡。枝道联想到这种思考,心里开始满足。
她偏回头,看着他。
“明白,谢谢你。”她诚恳地说:“你真的教会我好多。”
明白握着笔,笔盖戳了几下桌面,用红笔在她卷面勾出几条线,又写了什么,公式讲解都有。
他说,我答应你我就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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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过年,李英没有让她去拜年,明月没有邀请他们。李英拿了一袋腊肉和香肠递在她手中。
“给明姨家送去。”李英在围裙上擦擦手。
枝道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外婆外公、爷爷奶奶,又看了眼正在重播前几年春晚的电视画面,握了握手中的带子。
她现在不怕他了,甚至多了几分感激和敬佩。枝道没有拒绝,换了鞋便开了门。
四单元七层楼。她站在空地上仰望,黑色的窗灰白色的瓷砖,罹难重重的时间漫步而过的残痕。
她敲了三声。停顿,眼睛落在自己的鞋面,抬头又敲了三声。三分钟后,手指骨节再敲三声。
门终于打开,眼前高大的少年斜着身子倚在高高的鞋柜上,手臂耷着,虚眯着眼,神色浑噩地看着她。
“新年快乐。”枝道提高手中的袋子笑着。
没有电视的纷乱声,没有亲朋好友的交谈声、没有饭菜香气入鼻,门上一副春联也没贴。欲盖弥彰的冷清无孔不入洗面而来。她一眼看见饭桌上的空荡。
明白接在手中,低着脸闭着眼,神色疲倦,“谢谢。”
她看他不对劲,凑近一些,从空泛的家居味中细闻出酒味中混杂着他的香。她有点惊诧地看着面前才十六岁的少年。
“你喝酒了?”她问。
他晕乎着,身子微微摇晃,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闷哼一句。“嗯?”
“你爸妈呢?”她又问。
他不说话,只闭着眼,手中的袋子一瞬掉在地面。
枝道捡起将它放在鞋柜的空白处,侧着身看了看里面,“你吃饭了吗?”
他缓缓睁开,沉郁软水的眸子看着她,好半天。
“我饿。”
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陌生的发出一个含着委屈娇气的词,同往日里冷漠成熟的人格逆行,反差感刺激她的耳膜。
枝道上扬着脸深深地看着他醉意的脸庞,抿抿嘴又扯了扯头发。
两分钟后,她迈进他家的厨房。她想,进只有男生的屋子里为他做饭,这是因为他帮她提高学习成绩的回报。
枝道瞟眼望过紧缩关闭的卧室门,又低下眸子直径往厨房走去,心在潜意识的好奇。
这样的男生,他的房间会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