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微光。光从帘缝里溜出一方地线,轻轻爬过少女的光洁小臂,再蹑手蹑脚瘫在地面延伸。黑色墙面割出一束白银。
枝道动动眼皮,生物钟唤醒沉眠。她伸着懒腰,眼皮缓睁,瞧黑夜般的天花板。她偏头,看见地上的校服和粉色的抽绳胸|衣。
看了三秒。心脏开始不知觉地敲鼓。她低头,上身是件属于男生的长上衣。
窗外一只鸟在乱叫。从左边嚷到右边。她隐约听见小区外包子铺叫卖的喇叭声。
大门响动。她捏紧身上的长衣,紧紧包裹,鼻腔里驻满他的气味。
明白将包子豆浆放在桌上,转身看着她,“吃完了上学。”
她不敢与他对视。慌张又装冷静地眼皮遮住一半眼球,脚趾抓紧,小腿收紧。她看他神色淡然,她肚里虽然扎堆疑问。却什么也问不出,只从鼻子里发一句,“嗯…谢谢。”
她知道都是裸睡惹的祸。她终于隐约记起半夜她干了什么。利索地比火箭速度还快就脱了。但如果不是他这件衣服,那她的心也不至于这么乱。
这不就证明他看到了吗?!
除了自己还没人看过她发育的胸部。这是女生第二敏感又隐私的部位!怎么就被他看到了?!他都不是她未来男朋友,更不是老公。就这样白白看光她。混蛋!
她想到他在黑夜里打量自己,最后嫌弃皱眉,然后衣服盖上她。他说过那些器官很丑陋。恶心。
她可真想劈了自己,顺便把他眼睛也挖了。还好没脱下面,不然他肯定得让她滚出去,到时更难堪。
但要真被看完了,那她也不活了!
他进房间了。她立刻将衣服穿好。他出来时,她局促地坐在饭桌椅上。
她的耳朵红,没有肉色。她低头喝着豆浆,不敢与身旁的人眼神触碰。她放空地看着包子皮上的纹路。
他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却给了衣服。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尴尬,也不会每时每刻都在想。
是他。
是他看了她的身体。因赤||落带来的感受突然使关系变质。她感觉她的心已经随时被他吊起,比以往更甚。她因他而战栗不休。
枝道看他完美的手。他的指尖在包子皮上按出凹印,白与白混合。像。按在雄|上。
她慌忙撇回眼神。她逃避。她害怕。却靠近。
枝道突然发现。她的周围都是他。早晨。学校一天。晚上。都无孔不入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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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裸|睡?”他问。
她惊慌。豆浆呛住喉咙,枝道猛咳三声,她对上他平静的眼,想看透他的意味。却败下阵偏了眼。
“我…以为在我家…”她口齿不清地说。
他喝着豆浆,声音平淡。“喜欢拖延,喜欢看小黄书,喜欢闻别人的味道,喜欢看别人的手,喜欢裸睡。”他瞟眼看向她。
他说:“还有喜欢的吗?”
她愣住,迟缓地摇头。“没…没了。”
“或许。还有。”他一笑,勾人心弦。
她滞了眼。“什么…”
他正视她,眼神包裹她,从皮穿骨。仔细打量,平日冷淡的成熟神色因左面梨涡,透露可爱稚气意味。少年面容干净如雪,笑却招人。嘴里的话像玫瑰。
他说:“喜欢我叫你姐姐。”
枝道只想找块地儿埋进去。“你那天不是…”
他收了笑,喝完最后一口,斜眼看她。
“喝了酒就一定不省人事吗?”
她忙低头看手表,吃完包子。“快上学了。”
“这是你的奇怪癖好吗?”他不让她逃避。
枝道的脑子神经已经错乱。明知这人说话多是不遮掩含糊,总直白地让她羞耻过度。从小黄书。呸。言情小说那刻起,她就被他剖得体无完肤。
性的隔阂在他眼里似乎都是空白。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故意惹她心乱?
她的确喜欢这些。这些降临时上帝就赋予她的特性。气味、手、鼓励。还有。叫她姐姐。她都因此而心满意足,仿若来这人间的过程只是为了找回自己丢失的喜欢。
可这些。怎么都有关他。
“我只是觉得好玩。”她反驳。
“好玩?”他笑着,嘴角幅度很小。
“我吃完了。”她起身立刻走到沙发处,将放在茶几上的书包背上。她瞟了一眼长衣,想起当时衣料抚摸她的触感。实实在在压着她没有遮盖的肌肤上。
他的衣服。他的气味。也曾覆盖他光|咯的上身,从胸膛到腰。
她看过他的腰。紧致。白。肌肉的起伏富有美感,他少年年龄,却在腰腹处透露着成熟的男人特征。有力而锋芒。
她想。他生来就勾人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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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一会儿。”
公交车上。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少年说完闭了眼朝窗侧靠去。
枝道嗯了声。低头看着手指。
路很长。平时要坐二三十分钟的车程才到学校。学校在市中心,小区在市边缘。她无聊地背诵古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少年轻轻动了动耳朵,头缓缓靠近。
她的肩膀突然传来压感。她的心一紧,低头看见他的繁茂黑发和翘人长睫。
他的鼻子凑近她的脖颈,并未挨上。浅浅的呼吸温柔。
睡着了?
枝道没有立即推开他。
她看他的眼皮,鼻子。她感慨少年的肌肤嫩白到毫无瑕疵。
她想:这样的人。上帝要费多少心血才能造成一个他。而她,更像是草草填个女性。然后就让她出生了。
枝道看到他的唇。
少年的唇因肤白对比而显嫩粉。上唇翘,下唇丰满。在光下,诱人得骇人。
枝道深看着。她缓缓低下头,慢到停滞。公交车微微摇晃身子,她的唇随着身子轻轻起伏跌落。
她的唇缓缓低下。唇擦到他的鼻子。
少年早晨微凉的肌肤在唇下一闪而过,她闻到他好闻气息。枝道连忙抬头,侧着脸看向窗外,脸逐渐发热发红。
她在干什么。鬼迷心窍!他是明白。她绝不该想一生就一个的人。
明白没动。脸色平静,睡得很沉。
他不喜欢的。可是。
街光扫过他的脸,少年被隐藏的耳朵红得如彤白交色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