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着眉,自然知道长生口中说的不干净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我是什么也没感觉出来,只好看向方想和江伯。
队伍里也就只有他俩懂得多。
方想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然后对我暗自摇头,示意说没发现什么。
江伯则说:我觉得这地方也有点儿不对劲,大家小心点儿。
方想和江伯虽说不对付,但是在大事儿上意见还是挺统一的,纷纷点头变得警惕起来。
长生的媳妇姐姐是鬼,鬼肯定能够感觉出不一般的东西,所以对于长生的话我们都没有猜疑。
有了这事儿众人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趣,甚至是皮影戏也不想看了,准备原路返回。这世道,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我们现在的情况还有些特殊。
回去的时候,我看到皮影戏的舞台已经搭建起来,皮影戏也开始上演。
皮影戏这玩意多数都是晚上表演,因为晚上天黑只有皮影戏的灯光亮着,那种感觉犹如身临其境。
因为已经准备回旅社了,所以我们也没多留。
看到皮影戏的时候,我童年的记忆忍不住被唤回,路过的时候没忍住停下来撇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我大惊失色。
“大家都别走了!”我大喊一声。
前面的四人,微微一怔,转过身来问我怎么了。
我没说话,伸手指向表演到精彩部分的皮影戏。
这出皮影戏演的是什么我们没看,也不清楚。但是皮影戏上的画面,我们却全都看住了。
皮影戏中,一轮红似烈火的太阳缓缓升起,而就在此时两朵腥红如同鲜血般的云彩却是凭空出现,遮挡住了太阳。
血云遮日!
我明白了,也懂了。
岚小七说,引路人只有晚上才能出现,而给我的提示则是血云遮日、泉水沸腾,这句话中的血云遮日的意思是,犹如鲜血般的云彩,遮住了太阳。可是大晚上怎么可能会有太阳?
我们一直都想错了,大晚上可以出现太阳!
比如……皮影戏中的太阳!
他们四人看到皮影戏上的血云遮日,顿时也就明白了过来,江伯眼睛一瞪说:血云遮日后是泉水沸腾,我觉得玄机就在这皮影戏之中,我们看完再作打算。
方想瞟了一眼江伯说:这他娘还用说吗?血云遮日出现在皮影戏里了,泉水沸腾肯定也在。
我见情况有点儿不对,连忙拉住他俩生怕他们突然吵起来。
江伯也不跟方想一般见识,小声的吐槽了一句说:不懂礼数的后辈。
可谁知道方想这货耳朵尖,江伯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顿时就炸毛了:你个老不死的说谁后辈呢,小爷玩姑娘的时候,你丫还不知道在哪和泥巴玩呢。
我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拦住要冲过去的江伯,对他俩说:你俩先别吵了,找引路人才是正事儿!
见我这么说,他俩顿时就不说话了。
“阿郎哥,你快看!泉水沸腾!”也就在这个时候,拉着长生一直没说话的岚小七突然激动的一手抓着我的胳膊,一手指着前面的皮影戏。
我们三个立即回头看向皮影戏的舞台。
皮影戏演的啥玩意我是真不懂,只见上面出现了太阳却被鲜血般的红日给遮住了,这也就是血云遮日。其后在太阳下面则是出现了一滩泉水(当然是纸质的,不过是上了颜色),而此时那泉水中却往外冒着水泡,看起来就像是一壶烧热的水在不断的冒泡。
泉水沸腾!
岚小七看了一眼四周说:血云遮日、泉水沸腾都有了,下面就是引路人现身了。这里都是人,也不知道哪个。
这话说的没错,看皮影戏的人很多,而且多数都是站着,我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么多人中哪个才是引路人。
方想眉头一挑,猜测道:傻蛋,血云遮日、泉水沸腾出现在皮影戏里,你说引路人有没有可能也出现在皮影戏里?
我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看情况应该没可能。皮影戏里的都是纸人,引路人不可能是纸人吧。
江伯提议道:前面两个线索都出现在皮影戏里,下面一个线索说不定也和皮影戏有关。要不咱们先看下去,看完之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我怕方想在和江伯吵起来,立即举手说同意。
方想和岚小七也没更好的注意,只能按照江伯所说的来做。
我们绕开人群,找了个距离皮影戏舞台很近的位置,紧紧的盯着皮影戏去看。
表演过血云遮日、泉水沸腾后,皮影戏并没有就此结束,依旧继续表演。
舞台中央,泉水不断的沸腾,捡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然而就在此时那泉水之中突然显现出来了一个人影。
那皮影人踩着沸腾起的水花一步步高攀,制止高空与太阳并肩方才停止了下来。
我皱着眉看着那皮影人,忽然间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皮影戏中的景物和人物以及动物都是有人在幕后操控,因为灯光的缘故幕后操控的人不会被反射在表面。但是此时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我们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操控皮影人的人影浮现在画面上。
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里。
皮影戏中无论操控人物和景物都需要两个小棍在背后不断的耸动,以此来完成皮影戏里的各种动作。太阳和云彩以及泉水和水花浮现在画面上的时候,都若影若现的显示出操控这几个东西的小棍,可是那皮影人出现的时候却完全没有小棍的影子!
如此说来,只有两种解释。第一就是,操控那小人的人是个厉害人物,完全没有将小棍的影子显现出来。
但是这种解释显然不成立,天没全部黑下去,灯光效果出来肯定会得到反射。
那就只有另一种解释能说的通。
皮影人没被任何人操控,是自己动起来的!
想到这,我不由想起了在旅社大厅见到的扎纸人。
心中猛然一惊,我一把拉住方想的胳膊说:快!那个皮影人有问题!
方想直接懵逼了,站在原地没动,我有点儿气极,忍不住说:那个皮影人有问题,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方想没回过神来,反而一旁的江伯回过神来了,他顿了一下直接拨开人群走向皮影戏舞台的后方。
我让岚小七看住长生别乱动等我回来,紧接着也跟着江伯走了过去,方想跟在我身后。
等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拨开人群,绕到皮影戏的后方时,所有人都差点儿给跪了。
皮影戏的后台一个人也没有!
没错,一个人也没有!
好奇的是,既然没有人,那些皮影是怎么动的?
操控那些皮影的可以说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一个又一个的纸人!
现在这种场景异常的奇怪,皮影戏上的人也是纸人,而下面操控着皮影戏的人也是纸人。不同的是,操控皮影人的纸人不是一般的纸人,而是出丧时所烧的纸人。
那些纸人有男有女,不过普遍都是小孩的模样。它们的手里在此刻一手插着一根小棍,皮影戏上的景物和人之所以能动完全就是依靠着这些纸人。
这也不对啊,我刚刚明明在台前看到操控皮影人的影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变成纸人?
想到这,我立即向着地面望去。
看到地面的影子时,我差点儿没噗通一声直接跪下。
纸人的影子应该是又短又小,而且影子的模样会和纸人没有多少出入。可此时我看到的影子却并非是这样,那七八个纸人的影子在此刻竟然呈现出了人类的影子!
人和物的影子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我不可能会看错。
想着,我拉了拉方想的胳膊,示意他看地面。
方想一看,顿时瞪大眼觉得不可思议。
江伯也发现了异常,他小声的对我们说:这应该是有人把人类的灵魂安插在了纸人身上,所以才在纸人身上看出了人类的影子。
我惊讶的说不话,这他娘还可以把人类的影子放在纸人身上?
江伯又说:而且看纸人的动作娴熟,它们身上的灵魂应该是皮影戏真正主人的灵魂!
也就是说,这班皮影戏的主人已经死了,他们的灵魂全部都附身在了这些纸人身上!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那个没有被操控的纸人,立即超前看去。
那个纸人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没有被任何纸人操控,而且他的样子还不是皮影人的模样,反倒是真正的扎纸人。
扎纸人的动作活灵活现,就好似不是一只扎纸人,而是一个猴子。
我朝着地面望了一眼,发现这只没被操控的扎纸人同样有着一个人类的影子!
方想猛地一下抽出那把短剑,看着那扎纸人说:有点儿不对劲。
江伯点头附和说:把人类的灵魂放在扎纸人身上是邪术,那只没有被操控的纸人看起来像是这些的始作俑者。
我有点儿着急的说,现在怎么办?
方想沉吟了一下,说等等看吧。
我无奈了,三个人就站在那看着一群扎纸人表演者皮影戏。
过了大约八九分钟左右,那些扎纸人突然停下了动作,皮影戏的画面上也被一层布给遮了起来,想来应该是一场皮影戏结束了。
就在这时,那只没有被操控的扎纸人忽然转了个方向朝着我们望了过来。
方想握住短剑紧紧的盯着那扎纸人,江伯也抽出了那把匕首。
我也不能落了下风,嗖的一声把插在鞋里的尼泊尔军刀给抽了出来,那扎纸人要敢乱来,我保证一刀给它劈两半。
让我们完全意想不到的是,那扎纸人根本就没有过来的意思,就在那站着紧紧的盯着我们。
“你们终于来了。”
在我们三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传入我们三的耳中。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震惊了起来。
我更是抬着头四处看,想寻找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个老头,可我看遍了周围,只有江伯这一个老头。江伯的声音我天天听,显然不是他的。
“别找了,我就在你们面前。”
那声音又一次传来,这次我们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说话的就是那个扎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