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狠狠戳中痛处,林婉蓉体内怒气翻涌。
几天下来,她对秦氏不是没有怨的。在这件事上,她何其无辜,她也是受害者啊!而今,秦氏撒手走了,她却得被迫承受着接下来的烂摊子。
林婉蓉毫不相让,也反唇讥讽道,“呵,莫皇子妃好歹也是丞相府嫡出的千金。你的生父生母是高贵了,可又如何呢?还不是教养出你这么个粗鲁无知的女儿?”
“你!”
莫瑾芸揪着她的痛点不放。“粗鲁无知,也比私通生下来的野种强。况且,我是不是粗鲁无知还有待商榷,而你是不是野种却是板上钉钉的了!”
林婉蓉嗤笑一声。“所以呢?和我这个野种同为平妃,莫瑾芸,你开心吗?”
经她一提醒,莫瑾芸这才想起她此行来的目的,遂不怒反笑。
“瞧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平妃?哼,那已经是过去了。我今儿个来,除了给你送补药外,还得提前通知你一声。
因你德不配位,自身污点众多,有辱皇家威严,故而殿下已经禀明了父皇。以你的出身和行径,已不适合再做二皇子妃。林婉蓉,从今往后,你就只是府中的一个妾了!”
听着莫瑾芸甩出的消息,暖玉望向自家小姐,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婉蓉则闭起眼睛,幽幽吐出一口闷气。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莫瑾芸犹不解气。“夫君还说了,既然你这么不稀罕这二皇子妃的头衔,那他帮你摘了便是。”
正说着,院外跑进来一个小丫头。
“皇子妃,殿下刚去了您的院子里用晚膳。见您不在,便让奴婢赶紧过来催您回去呢。”
莫瑾芸拍拍衣袖。“知道了,本妃这就回。”
随后,又轻蔑地瞅了一眼林婉蓉。“林氏,从明早起,别忘了每日来我院子里请安。二皇子府的规矩也该立一立了。
还有,大厨房是怎么做事的?林氏刚失了双亲,虽不用守孝,可也不好碰这些大鱼大肉啊。倩宁,回头你去跟他们好好讲讲。”
“好的,皇子妃!”
撇下一个得意至极的眼神,两主仆才趾高气昂地走了。还未等莫瑾芸出院门,身后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瓷盘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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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汀雨轩。
林娅熙正吃着碗里男人给她挑好刺的鱼肉,负责在林婉蓉那盯梢的咖啡就进来了。
宋楚煊不悦道,“有什么事都等到吃完饭再说。”
少女很是乖巧。“嗯嗯,知道知道。王爷,您也尝一块蒜香排骨吧?这可是我特别教给厨房师傅的新做法呢。”
宋楚煊并不爱葱蒜一类辛辣的食物,但因为是林娅熙夹的,他自然而然便吃下了。
少女满眼期盼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炸过的蒜衣味道果然没有原先那么冲了。宋楚煊由衷地点头。
“嗯,很好吃。熙儿的鬼点子就是多。”
猜着咖啡定是带了好消息来的,林娅熙眼眸弯弯,笑得颇为开心。
“这怎么能叫鬼点子呢?难不成,因为我是小机灵鬼吗?”
宋楚煊摸摸她的头,爱极了这副无忧无虑的模样。自己可真是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是啊,我的小机灵鬼。”
屋内几人简直没眼看。王爷啊,您的节操呢?何时连吃顿饭都要塞他们一嘴狗粮了?
把人哄高兴了,林娅熙又快速扒拉进两口饭,而后将咖啡叫去外间。
“二皇子府有动静?”
咖啡兴奋地点点头。“小姐不是总想不通,宋奕昕在外为何处处给林婉蓉留情面吗?今早秦氏一死,他便将人贬为贱妾了!”
从皇子妃到贱妾,宋奕昕可够狠的。看来,他那点子爱意还真禁不起折腾啊。
“兜兜转转,林婉蓉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本来嘛,我把她推给宋奕昕,又不是要她去享福的。”
“那小姐要不要助莫瑾芸,再给她添些苦头?”
“算了。莫瑾芸也不是个好的,就让她们自己窝里斗去吧。”
林娅熙摆摆手,倒是琢磨起了咖啡所说的另外一点来。
“宋奕昕会选在秦氏沉塘之日降林婉蓉的位份,是介意她真正的出身呢,还是另有隐情?”
“毕竟是有野心做太子的人,林婉蓉一连闹出几次流言蜚语,于二皇子名声上总归不好听。而且,经过上元宴御书房那一回后,恐怕皇帝也对他颇有微词了。”
“咖啡,你所说的这些,是也不是。”
咖啡一知半解地看着她,听不大懂这其中的深意。
林娅熙慢慢解释道,“你看,无论是冠花楼,上元宴,还是秦氏的丑闻,都发生有段时日了吧?
而每一次的当下,宋奕昕均不曾有明确表态。唯独等到秦氏彻底倒台了,他才好似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林婉蓉数罪并罚。”
“可秦氏一个后宅女子,于二皇子能有什么大作用呢?”
“就是没有,所以才更奇怪......”
听着窗外呼呼的北风,林娅熙思索了一会,依然没有什么头绪,便随口问了句。
“这几日,林婉蓉再没有跟宋奕昕闹过吗?会不会是她自己作的死?兴许,秦氏的沉塘与降位份二者间并无多少关联,只是凑巧而已了。”
咖啡回忆着说道,“自打秦氏爆出来丑闻,宋奕昕只去了一次毓萃院兴师问罪。两人之后再没有见过面啊。
倒是林婉蓉的丫鬟暖玉找去过前院书房,想给她家主子请太医。宋奕昕那时的态度就明显不大好了。不过,他们府内府外本就是两个样,我也没太往深了想。”
林娅熙饶有兴趣地问,“病了为何不给叫太医?这不也是他面子工程的一部分么?”
“具体的细节,我还得跟守书房的小十七打听一下。我当时刚和林婉蓉回了趟国公府。可惜,她被管家婉拒在了门外,林国公和秦氏谁都没见着。”
林娅熙眼前一亮,几乎马上就要抓住症结所在。“你是说,林婉蓉打那回来以后便病倒了,而宋奕昕自此也与她撕破了脸?”
“嗯,是这么回事。”
少女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在地上转着圈,来回踱步。
“是了......一定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