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同本官说话。”仆射在陈周俞的手下已经曲膝多年,眼看着今天就要有所突破,哪容得陈周俞的人在自己面前猖狂,他冷笑地说道,“尚书大人动用私刑施虐公主,严刑逼供,若不是本官刚好有事过来,并救下公主,鲜酿大错。”
陈周俞的手下脸色黑沉,知道仆射大人垂涎尚书大人之位已久,安阳公主这事绝不能暴露出去,要不然他们也别想活命。
“仆射大人,这其中有误会,大人已经前往司悦阁收集证据了,稍晚大人回来你可以同他求证,还望您不要为难小人。”陈周俞手下说着,放在剑鞘上的手不着痕迹的对着身后的众人使了一个“伺机杀之”的手势。
青竹刚好注意到了,只见那人的手做了一个“且慢”的动作,继而果决的向右切去,看样子并不像乱动的结果,更像是什么暗号。但是到底心思简单,没经历过这些,尽管狐疑,但是却没有多上心。
“那就让尚书大人留着到皇上和太后那边解释吧。”仆射并没有发现这一异动,他讥讽地看着为首的人,转身朝离歌作了作揖,“让公主受惊了,本官这就派人送公主前去医治。”
“有劳仆射大人了,我家公主眼睛被他们弄失明了,希望你能尽快把公主送回宫中接受医治。”青竹这会儿心思都在离歌的眼睛上,关于楚世子的事情,她暂且不言不论不想。
然而,他们脚步未动,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怒吼——既然仆射大人如此顽固不化,那莫怪属下冒犯了。今天谁也别想走。伴着怒吼声而来的是“铿铿锵锵”的兵刃相见声。
“大胆奴才,你们这是公然造反。”仆射怒斥,根本没有想到他们这般大胆。
“仆射大人严重了,这话应当使用在你们身上才对。”说这,那人冷笑的拔除了自己身上的剑,“仆射大人才是公然造反,携兵强攻大理寺,欲助公主越狱,所幸属下及时发现。奈何仆射大人和公主顽固抵抗,属下无奈,只能兵戎相见,最后仆射大人和公主在混乱中被乱刃所伤,抢救不及身亡。”
“你……”仆射根本没有想到他居然把所有的罪名都已经想好了,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由也慌乱了。
想到给自己泄密的黑衣人,仆射不由目光一凌,心想着:不会这一切都是那陈周俞的阴谋诡计吧?
青竹搀扶着离歌躲在众士兵的身后,刚安稳下来的心猛地又给提了起来。
“公主,这……”青竹也不想怀疑楚世子,但是现在的情形太严峻了,加上早些年公主对世子的侮辱和肆虐,她不禁想着世子会不会不是真心帮她们的,而是趁机报复公主?
可是……青竹迷惑了,想到之前楚世子看着公主的眼神,那被温柔取代的冷冽又不似假的。
离歌大概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相较于他们的心慌,她很平静,丝毫没有受到外界压力的影响。
“再等等!”她拍了拍青竹的手,心中全然没有别的想法。今天,她既然敢把命交到他手上,那就没想过生与死这个问题。就像你敢无下限借钱给的人,其实你就从来没想过他会不会还钱给你这件事。
不知不觉中,离歌心中那一棵叫楚煜的小草已经发芽长枝了,但是现在的她却不想去折断。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坚强太久了,拼尽了全力,累了,也贪婪的想要一隅树荫休憩。
既然他们同时配角,注定纠缠不清,那何不在相互依偎。信他,是离歌现在全新的信仰!
洛子城收到暗卫讯息的时候,赶忙往大理寺赶了过来,到达的时候,护着离歌和青竹的仅仅剩下三个士兵和仆射了,而陈周俞的人还有二十几号人,他们正虎视眈眈的往他们逼近。
“小将军,你可来了,陈周俞尚书他们要造反,谋害公主。”仆射看到洛子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今天自己被算计了,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正准备弃安阳公主而去的他不由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这样做。
陈周俞的属下们看着突然涌进来把他们团团包围的以洛子城为首的士兵,不由傻眼了。
“公主,是小将军,小将军来了,我们得救了!”青竹激动的握着离歌的手,小脸痛着可却笑得无比的灿烂,离歌微微一笑,知道她吓坏了。
这一切发生的很戏剧性,但是只有她们知道,这为时不长的时间里对于她们来说犹如过了半个世纪,漫长得让她们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洛子城凝着眉头看着那边由青竹搀扶着的离歌,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都咬破了,衣衫上血迹斑斑,湿漉漉的,狼狈不堪。而手指和腿隐约颤栗,尽管看起来似乎什么外伤,但是那样子不太对劲。
但是自己这会儿都站在这边了,以前看到自己就粘上来的她此时眉目清浅,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他竟然有些不习惯。
“到底怎么回事?”洛子城拾步上前,这才注意到她目光空洞而迷茫,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里一片空旷,什么也没有,“你……”
洛子城被自己意识到的事情给惊住了,青竹焦急而苦涩地说道:“小将军,公主被奸人所害,失明了,快唤太医。”
离歌被护送回皇宫的时候,夜幕已经笼罩了紫荆城。远远的,正准备抽干锦阳宫荷花池给离歌找到扔掉的衣物的邬荣璟接到消息后,便赶着来到了宣武门。在看到离歌的情况的时候,他脚底踉跄了一下,根本不敢相信早上还好好的两人,此时面色惨白,步履蹒跚。
“安阳……”随着距离的拉近,邬荣璟看着她眼睛,几度哽咽。
离歌随着声源往他看去,但是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离歌以为自己的眼泪在那暗室里面已经流干了,但是此时此刻,她的眼眶还是湿润了。在他还在为自己的事情忙碌的时候,自己差点就再也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