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司刑寺寺卿大人到了。”
司刑寺,理同锦元国的大理寺,凡遇重大案件,涉及到皇亲国戚的,由大理寺卿与刑部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称三司使。
在锦元国的时候,离歌进过一次大理寺,那次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她对于大牢有股莫名的害怕。以听到司刑寺的寺卿,她的手不自觉的便攥在了一起。
楚煜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大步朝她走去,宛如一座大山一样屹立在她身后,那是一种无声的支持还有信任。
“微臣叩见陛下。”寺卿匆匆而来,上前拱手作揖。
“不比多礼了!”楚煜声音透着无限的冷冽,“就地做验吧!”
寺卿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指挥着做初步尸检。期间,御医也匆忙赶了过来,楚煜目光沉沉的说道:“给皇后娘娘检查一下身体。”
“是。”御医不敢懈怠。赶忙给离歌去做了一番检查,主要目的便是检测她身体是否有残留的药物成分,如果真的在她身体里检查出了含有药物的问题,那么对于她的说辞不可谓是一个有力的支持。
御医领着离歌到了一旁,先是看了一下她的面色,然后给她诊脉。期间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离歌都细细的作答了,最后御医查看了一下她的舌苔还有眼睛,面色难掩沉重。
“有什么问题吗?”离歌见此,心情有点忐忑,情不自禁的有些紧张。
御医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微臣无能,未在皇后娘娘体内发现任何药物,请陛下饶恕!”
离歌浑身震了震,意料之外的答案,可又是情理之中。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因为该说的其实她都说了。可是,所有的结果都推翻了她的话,那个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早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他们拿走了她身上的纸条,就连那药都是特制的,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与此同时,寺卿拾步上前,他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了离歌的身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说道:“回禀陛下,被害人乃是被后中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总共有十多处,其中心口的那一刀为要害,脸颊上有一个深可见骨的刀痕。”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哗然一片,只因为这个案件同凤仪宫发生的案件手法如出一辙。而离歌的说辞就像是推脱之词,引起了很多人的热议。
楚煜听着耳边那些之于她过于犀利的语言,脸色逐渐变得冷凝了起来。
“稍安勿躁!”小李公公善于察言观色,在事情越演越烈之前,赶忙制止了众人。
“来人,把这个庸医拖下去斩了。”楚煜目光森冷。
“陛下饶命啊!”御医闻声,吓得老脸直接一片惨白。
“楚煜!”离歌紧张的起身拽住了他的衣袖,朝他摇了摇头,“这不关他的事情。”
语毕,她然后转首对上寺卿,“寺卿大人,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程序来吧,本宫原意配合你们的工作。”
转首之间,离歌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她知道,今日的这一出戏自己无可避免,尽管楚煜想要维护自己,可是在这么多证据面前,他根本无可奈何。如果他执意要为自己开脱,那么事情只会更糟糕。而且……
离歌的眼底闪过一抹流光,深深的看着那边被面容清隽的楚于齐。秋儿?我倒要看看那个宫人的真面目。
“皇后娘娘,这……”寺卿大人很是惶恐,清晰的能感受到来自于陛下身上的冷意。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本宫。既然所有的情况不明,那么就按照程序来,秉公执法。本宫相信寺卿大人的能力,会还本宫一个清白的。”离歌逡巡了一圈台下敢怒不敢言的众人,神色孤傲,丝毫不见一丝狼狈。
他们想要借此来摧毁楚煜的形象,成为另一个周幽王?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成褒姒。
“陛下,皇后娘娘,按照本国例律,有关于案件的相关人物都需要收监,至于皇后娘娘需要在此期间禁足于寝宫之中,不得任意出行。”寺卿大人艰难的说道。
“好。”对于这个结果,离歌欣然便接受了,相对于被收押于司刑寺而言,这对于她来说完全没有心理上的负担。
在禁卫军押送她离开的时候,楚煜拾步上前,轻轻的抱住了她。他的神色太过萧肃了,被他紧紧的压在怀中的离歌隐约能感觉到来自于他身上的压抑,她原本抵在他身上的手不禁缓缓的蜷缩了起来,在没有人能触及到的眼底微微有些湿润。
楚于齐站在不远处,目光幽深的看着相拥的两人,心中莫名的有些沉闷,但是,他选择忽视掉了这份过于陌生的情绪。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走远了。”岑衍看着自家陛下,只见他眉目清冷,眼底一片黑压压的,根本窥不见其他颜色。
而此时,随着被害人尸首被转移,雪翊宫门前的宫人也逐渐被驱散了,当地上的血迹被清理干净后,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真正的波浪却暗藏在每个人的心中。
“楚于齐,这是你做过最愚蠢的决定。”楚煜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四目相对,楚于齐能在楚煜的眼底下看到一抹猩红。
“陛下,皇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于齐莞尔一笑,仿佛一无所知,无辜得很。然而,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夕阳打在两人身上,拉出了好长好长的影子,本该是很温暖的温度,可是却照不进两人灵魂深处。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三分相像的眼睛里都透着诡谲不明的光芒,黑沉沉的颜色。
寺卿大人还有刑部侍郎张汉生冷汗涔涔的看着他们,目目相觑,大气不敢出,也没有人敢上前,纷纷朝岑衍投掷去了求救的目光,希望他出面结束了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是死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