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一个很好的掩盖者,当唯一的亮光隐退,你所看到的只剩下一片黑暗,所谓的真假,不过都是自己所认为的答案。
楚于齐站在寝殿门口,脑海中一片纷乱,在民宅同南宫辰纠葛的画面反反复复从他的眼前窜过。他眼底的颜色深了又深,最终化为一片汪洋。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即使是他!
楚于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收回了自己纷乱的思绪,看着烛光晕暗的寝殿,蹙眉道:“房中烛光为何如此昏暗?”
宫人略有些尴尬的看着房中的烛光,心虚道:“刚才熹妃娘娘说要给皇后娘娘送点礼,小人便下去忙了,不成想她竟然擅自把房中的烛火给熄灭了,小人这就去重新去点起来。”
“算了,灭了就灭了,就这样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楚于齐摆了摆手。
宫人见他面色并不是很好,躬了躬身,便随着雷鸣退下去了。
“主子,一定要这样吗?”正当楚于齐伸手推门而入的时候,今天一直不见踪影的风如歌神色冷然的从东面的拐角处走了出来,天边晕红的红光打在她的脸上,脸颊隐约泛着红光。
楚于齐手搭在寝殿的门扉上,头也没有回,说道:“风如歌,你也在质疑本王的决定吗?你身为本王亲自培养多年的杀手,却屡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真教本王失望!”
失望吗?风如歌脚步不稳的朝后退了两步,堪堪扶住了墙角边稳住了身形。她螓首微抬,目光缱绻的看着背对着自己而立的颀长身影,那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情动在酒精的发酵中再也无处掩藏。
“楚于齐,我喜欢你,你知道吗?”风如歌嘶哑着声音唤出了自己多年来一直缠绕在嘴边的心事还有那一个占据自己整个心房的名字。
“然后呢?”楚于齐声音略显不耐的问道。
风如歌浑身一震,眼睛还未来得及升起的期待尽数被那冷漠的背影给消除殆尽。一声“然后呢”宛如一个重锤在她的心口中凿出了一个洞来,寒风呼啸而过,冷得她几乎死掉。
“主子,如果如歌恳请你不要……”风如歌抿了抿唇,艰难的说道。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楚于齐寒声打断了。
“如歌,本王的决定从来不容一丝差池,今天的事情,看在你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本王就不予以计较了,自己下去领罚吧。”语毕,楚于齐手一推,门扉“吱呀~”一声为他们的谈话划上了休止符。
风如歌看着那门扉开了有关,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只剩下了一个倒影打在那门扉上,然后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不知怎么滴就湿了眼眶。
“是,主子!”风如歌螓首低垂,明明知道里面的人不会听到,但是还是低低的应和道。那声音几乎是含在嘴巴里的,与其说是说给楚于齐听的,不如说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自己,自己的喜欢到此结束了。
喜欢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但是爱却是需要一路的学习。只是,她还没来来得及在他身上学习如何去深爱,便已经遍地成殇。
“你没事吧?”不知何时,雷鸣已经站在了风如歌的身后,注意到她脸上的晕红,还有身上浓郁的酒味,他的眉头不禁拧了一下。
“没事!”收起了眼底所有的情殇,风如歌转身便要离去,不想手腕却一紧,她微微的侧首。
雷鸣道:“如歌,我们努力回到商丘,不就是为了主子的宏图大业,现在我们距离目标仅有一步之遥,你好好想一想。主子已经对你颇有微词,身为你的搭档,我不希望你毁了自己。”
风如歌脸色煞白:“一步之遥吗?”
雷鸣不明白她为什么是反问:“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累了,先下去了。”风如歌深深的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然后不容置喙的挣开了雷鸣的桎梏,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寝殿内,楚于齐站在珠帘后,深邃的目光看着珠帘那边隐约可见隆起的被褥,扫了一眼烛光昏暗的房间,脑海中划过一张无暇的小脸。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很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但是此时此刻……楚于齐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手心下他的心跳很稳健,根本就没有意料之中的激动和期待,反而沉甸甸的。
那些被自己强行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过往宛如滔滔巨浪朝自己席卷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南宫辰,你知道嘛,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狂狷不羁的姿态,凭什么你想要,我就得服从。过了今天,我要回归我正常的生活,即使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分毫,商丘是我的,那个女子也是我的。
楚于齐没有重新去点燃房中的蜡烛,一来,之于他而言,这并没有任何的影响;二来,此时的黑暗相对于光亮更让他自在。
宽大的袖袍一挥,楚于齐灭掉了房中唯一的光源,继而伸手掀开珠帘,目光坚定的朝床榻那边走去。
此时,房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薰味,并不是楚于齐熟悉的味道。他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继而想到刚才宫人提及蒋雨荷进来的事情,他不由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真是不入流的把戏。”尽管宫人没有明说,但是楚于齐大约也能猜得到蒋雨荷进来的目的,想来这香炉里边便是她的“赠礼”。
要放在以往,楚于齐定然心生不快,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隐约能感觉到下腹传来的温热感和骚动感,原本烦闷的心情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然而楚于齐哪能想到,这其实并非蒋雨荷做的,而是离歌送他们的“回礼”之一,其药效可以对中枢神经系统有抑制的作用。离歌投放的剂量比较大,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并有一定的其他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