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在你慌乱逃出教室的时候，有第三者进入教室，不仅收走了杀人的铡刀，还带走了蔡茜茜的人头？”
常队扯了扯嘴角，神情已经很明显地露出质疑之色，何平飞更是毫不掩饰的不相信。
主要是孟航的话太可疑了。
记忆出错？他能在那种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清理现场，抛尸荒野，却连最重要的杀人凶器铡刀，还有死者头颅都能遗忘？甚至要在他的提醒之下，才想起来？
呵，怎么看都更像是在他的提醒之下，想起还有谎没有圆好吧。
孟航思维似还有点混乱，他没有注意常队和何平飞怀疑的目光，很是郑重地点头道：“是。”
常队看了一眼叶梵，但叶梵此刻正垂着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他便将目光转向孟航，冷沉道：“这么说，杀害蔡茜茜的凶手另有其人，而你只是受到无妄之灾？”
孟航听出常队话语中暗含的讥讽，他抿了抿嘴角，说了这么多话，心绪如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再开口声，声音含着暗哑：“我今日所说的每一句皆为实话，清理现场，抛尸荒野的罪，我认下，但是杀人之罪，我不认。”
他的语气虽轻，但是表情与声调都是郑重而严肃。
常队和何平飞同时放下手中的笔，往椅背上一靠，眉宇间的神色比审讯之前还有冷凝。
原以为今天这场审讯之后，这个案子差不多就可以结了，哪知道孟航不仅没有认罪，还说出凶手另有其人，让这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审讯结束后，孟航在被带出审讯室时，还深深地看着叶梵，诚恳道：“请你们一定要找到茜茜的头颅……”莫让她魂灵不全，魂无所依，亦无所归。
后面的话他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叶梵能看得懂，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点了下头。
出了审讯室，过来一名看守警员压着孟航离去，苏亮几人从审讯室隔壁出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你们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常队收回沉沉的目光说道。
苏亮想了想道：“抛尸那部分，我觉得应该是真的，但是蔡茜茜死的那部分，太……不可思议。”
韩涵赞同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我赞同苏大哥所说，杀人凶器是柄铡刀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从天而降，这个说法太过离奇，现场我们都有亲自看过，天花板上并无异样，总不至于那柄铡刀虚空悬浮着吧？当拍灵异电影吗？”
钱千也是点了点头道：“他后面所说的话更是漏洞百出，从他进入警局留置盘问，再到拘留，他有多冷静自若，大家都能看得到，我不相信这样的人，在处理尸体，清理现场的时候，会把头颅和杀人凶器完全遗忘，他在说到这一段的时候，神情也明显不对劲。”
最后，何平飞更是噗笑一声：“不愧是孟家的人，心机深沉，机敏狡辩，他这分明是对警方掌握证据了若指掌，早已想好的脱罪说辞，壮士断臂，以全自保。”
何平飞的说法得到大家一致赞同，纵观警方手中掌握的证据，从xx西餐厅的监控录像，学校附近小商场的录像，再到保时捷后备厢的血迹，车轮胎与抛尸起源点的车痕吻合，最后到证人们的供证，他留在蔡茜茜身上的痕迹，无一不指向孟航与蔡茜茜的死有关。
这些证据一摆出来，任他再会狡辩，也无法否认，就算摆上法庭，也足够判罪，但是他今天的供词却明晃晃地告诉他们，实在是太天真了。
一句话，谁亲眼看见他杀人了？
没有！
这些证据充其量只能证明他确实是载着蔡茜茜去过学校，确实与蔡茜茜做过那种事，并且由于他们是情侣的关系，连都能否认掉，也确实行迹可疑，清理过案发现场，并且抛尸。
事实上，这些证据所能指向的罪行，他都认了，全部招供。
但他要是如他口供那样说的话，这些证据又确实无法指认，他就是杀人真凶。
抛尸罪和谋杀罪，罪行轻重，是个人都明白。
正如何平飞所说，孟航这是在壮士断臂，重中取轻。
常队心头也自是赞同大家的看法，只是他见叶梵没有出声，不禁又想深了一层，问道；“叶梵，你怎么看？”
叶梵收回了目光，没说相信还是不相信，只是说道：“既然他口供这么说，那就照他的供词继续查，我相信，真相不是任何言词所能掩盖，一切，以证据说话。”
常队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嫌疑犯不认罪，又扯出另有凶手，他们不可能不查就上报检察机关，就算知道他是在说谎为自己脱罪，也不得不查。
其他人并没有多想，只当叶梵也跟他们一样无奈。
“常队，那我们接下来从哪里查起？”何平飞吐了一口浊气，他现在是恨不得立刻就查出证据甩在孟航的脸上，看他如何狡辩。
“既然孟航提到了铡刀是从天花板掉下来的，那就到现场再去查一遍。”常队想了一下，又对苏亮道：“技术组也将现场带回来的物证再细查一遍。”
说到现场带回来的物证，叶梵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画面，那天晚上，她从桌子底下出来的时候，似乎看到桌沿有被削掉一小片的痕迹。
如果孟航说的是真的话，那么那一小片削痕，会不会就是铡刀落下时削掉的？
如此一想，叶梵在常队说完后，立即补上一句：“那张画桌要重点细查。”她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好在大家都对她无条件信从，也没有深究，苏亮当即点了点头道：“明白。”
常队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便说道：“大家先去吃饭吧。”接着问叶梵道：“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回学校吗？”
出警案发现场，叶梵不太适合出现，因此常队才有如此一问。
叶梵想了想道：“我想去见一下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