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南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昏暗无光的地下室。
他该害怕的…可是为什么没感觉了…
温念南轻微动了动身体想要站起来,身上传来了剧烈的痛,说不出是哪里痛,又或者是全身都在痛。
头上的伤口跟头发粘在了一起,腿上的伤看起来格外严重,温念南低头摸了摸右腿动了动。
“原来还是有知觉的…呵,原来没断…”
温念南坐起身靠在墙壁上抬手遮住了眼睛,颤声道:“为什么不让我死了…活着好痛…身上痛心里也痛…真的好累…”
[你母亲想让你平安快乐的过一辈子,想让你平安健康的活着,她想让你为自己而活…]
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蒋夫人说的话,温念南渐渐的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缓缓抬起了头。
“…妈妈…”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让您失望了…对不起…我会努力的…我会变成您所期盼的样子,我会过得开心…”
温念南突然笑了,嘴角扬起扯到了伤口,却还是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痛一般,眼神微微闪动,哽咽道:“我…我要活着…我要活的比任何人都好…我还有父亲,我不是一无所有…”
温念南望了眼门缝里透出来的亮光,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地下室门口传来了几人说话的声音,温念南猛地一颤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艹,妈的,累死累活一晚上竟然这么白费了?”
“小秦总怎么说的?说给我们多少钱了吗?就算那顾言笙没把项目交出来,可我们也是辛苦了一场总要有酬劳吧?”
孙奇骂骂咧咧道:“妈的,昨天给秦齐柏打电话竟然翻脸不认账把老子训了一顿,那顾言笙不顾他夫人的死活老子能怎么办!”
孙奇骂骂咧咧的打开地下室的灯走了进去,看到了那蜷缩在角落里的人,气不打一出来猛地上前就要打过去。
温念南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护住耳朵,这个动作却让孙奇一愣停下了手。
“我怎么感觉好像以前见过你?”
身后的手下疑惑道:“怎么了孙哥?”
“没什么。”
“孙哥,这家伙怎么处理?顾家不管他我们难道就这么把他扔在这吗?”
“继续关着,我就不信顾家真的对他的死活一点都不在乎,我这次一定要让顾言笙服软!”
身后一人坐到台阶上,问道:“孙哥,跟兄弟们讲讲当时是怎么抓来顾言笙的吧?”
“妈的,一提这个我就来气,抓来的那人根本不是顾言笙,还是个嘴硬的贱骨头,任拳头跟棍子怎么打都不吭声,却没想到把他关在地下室就吓得嘶喊的那个惨,老子直接扔了几只老鼠进去把门钉死了关了他几天几夜,饿他几天看他还嘴不嘴硬。”
“哈哈哈,孙哥真狠啊。”
孙奇吸了口手里的烟,得意的笑着道:“老子关了几天把那贱人放出来问话,谁成想那贱人竟敢把碗摔碎用瓷片划老子的脸,妈的,老子气急了踹了他几脚就不动弹了,就给扔到地下室去了。”
“哈哈哈看着他在地下室发出的害怕极了的嘶喊声,啧啧,想想就觉得痛快,我当时就该下手狠…唔…”
嘭…
一声闷响,孙奇倒在了地上。
身后的两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愣住了,抬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孙奇身后满脸泪痕的温念南。
温念南手里拿着棍子喘着气,眼角划落了一滴带着血迹的眼泪,面色可怕的盯着地上的人,手却在发抖。
“…闭…嘴…闭嘴!”
温念南一只手捂住了耳朵,眼眶红的可怕,嘶吼道:“我让你闭嘴!闭嘴!”
孙奇捂着头晃晃悠悠的想要站起身,回过头满脸不可置信的道:“你…你竟然敢打我?你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吗?怎么站起来的?”
温念南突然露出了凄凉的笑,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一瘸一瘸的向他走了过来。
孙奇面露害怕的往后推,转头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一旁的两人都被温念南的气势吓到了,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人拿着酒瓶上前想要从背后偷袭,却被温念南躲开一棍子打了过去摔到了地上。
“唔…”
温念南也因为腿上的伤没有站稳摔到了地上,却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扶着手里的棍子缓缓站起了身。
走上前看了眼满脸痛苦躺在地上的人,一棍子打在了他的腿上。
“啊!我的腿!”那人疼得捂着腿在地上打滚。
“疼吗…我问你疼不疼!”
温念南转过身看了眼身后害怕的往门口躲的人,那人吓得的立马打开门跑了出去。
重新看向了地上挣扎着要逃走的孙奇,温念南脚步轻缓地走了过去,蹲下身直直地盯着他。
“这道疤好不好看?”
温念南突然擦了擦脸上的血,把遮住眼睛的头发撩了起来露出全脸,一只手捂住了耳朵,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奇。
孙奇看到这张脸跟动作,眼神猛地一震,嘶喊道:“是你!竟然是你!你他妈竟然没死?”
竟然是当年被他关在地下室的那个少年…他竟然没死…
“是啊…我竟然没死…我怎么就没死呢?”
温念南脸上满是苦涩,突然猛地用没受伤的腿踢向了地上人的腹部,孙奇顿时疼的喊出了声。
“你当初这么打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疼?”
“我当时就这么趴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疼,全身都在疼,你知道骨头断裂的声音是怎样的吗?你知道全身多处骨折动弹不得有多痛吗?你知道吗!”
温念南捂住眼睛擦掉了眼中的泪水,用棍子抵在了孙奇的脖子上。
孙奇眼神闪躲低下了头:“我…我只是拿钱办事…我是听秦家的,是秦家让我打的!跟我没关系啊!”
温念南又猛地一脚踹向了孙奇,孙奇顿时脸上满是血迹捂着脸嘶喊。
看着身上粘着血迹的白色西装,温念南神情恍惚地站起身,看着面前倒在地上哀嚎的两人,猛地清醒了过来。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眼中满是恐惧的丢下了手里的木棍不断的后退。
温念南用颤抖的手缓慢的打开了地下室的门,慌忙往门外冲去。
当他走出房子后终于见到了阳光,温念南轻闭上双眼感受着太阳。
光…好温暖…好舒服…
一切都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温念南神情恍惚的往路边走去,这里是荒郊野外根本没有人,走了好久却还是没有看到车,他就这么拖着受伤的腿一直走…一直走…
等温念南走到宜枫街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就这么走了整整四个小时才走到。
门卫室的保安在打瞌睡,外面的风格外的大,温念南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别墅走去。
看到面前熟悉的别墅后,温念南嘴角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
回来了…
砰砰砰…
门被打开了,徐叔惊喜的要拉他进去被他躲开了,在看到他衣服时满脸惊讶的望着他。
温念南抬步走了进去,缓缓走到了客厅,却看到了正坐在餐桌上喝着红酒的两个人。
“真热闹,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顾言笙在看到温念南衣服上的血时僵住了,惊愕的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
顾言笙在看到他脸上的血迹时胸口突然仿佛被人猛地扎了般,眼底闪过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心。
沈洛安在看到温念南的时候满脸不可置信。
温念南一瘸一瘸的走近,面无表情的道:“受伤?你在乎吗?结婚这三年来我因为你受的伤还少吗?”
顾言笙看出了他走路的姿势怪异,皱眉看向了他的腿:“你腿怎么了?”
温念南直直盯着他却没有回答,见他这一如既往无视自己的那副表情,顾言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问你他妈这几天去哪了?家里人都急疯了你知不知道?”
徐叔以为温念南是出车祸了,满脸担心的走过来问道:“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身上得伤怎么这么严重,我这就叫救护车。”
温念南没有回答徐叔,而是转头看向了顾言笙,低声道:“家里人?什么家里人?我姓温,这是你们顾家!”
“你什么意思?”
温念南指着桌边的沈洛安,淡淡的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顾言笙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
沈洛安见状立马走上前开口道:“是我钢琴比赛得了第一名,所以言笙才留我在这为我庆祝的,你不要怪他,我这就走…”
“你给我闭嘴!我问得是他顾言笙!轮得到你假惺惺的在这来替他说话了吗?你比赛的曲子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温念南突然表情变得格外可怕,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对沈洛安怒吼道。
顾言笙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温念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温念南转过头看着沈洛安那故作委屈的脸,只觉得讽刺。
可当他看到沈洛安手中的项链时突然僵住了。
“为什么…项链会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