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叶府大门前,随亲队伍在叶家的迎接下近了仙城大院,叶鹤下马,侍女搀扶步瑶走下大轿,两人并肩进了家门,宾客两旁,侍女撒下花瓣,步瑶看着地面,自己一步步的走向婚堂,此时与叶鹤很近,能低头看见叶鹤紧张的步伐,其下摆有些微颤,让步瑶心生疑惑。
此间天际,玉清有些焦急,但依然被玉真拉着,是急的出了哭声,说道:“爹,他们就快拜堂了,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玉真看得出女儿是真的担心,但他依然是不急不慢,解释道:“不急,这事用不着我们出手,她自己会解决的。”
“爹,你知道些什么吗?”
“你贵为天宫神女,那姑娘虽与你有缘,但你还是不要过多干涉,此番是她的劫数。”
“那,好友有难,难道我不能出手搭救?”
这一问让玉真沉默了,他如今奉行顺其自然,不做干涉,但那是神性的自己,若是人性的自己呢,会见亲人逢难而不出手吗?显然做不到,松开了玉清的手,说道:“但要在他们婚后,你再暗中相助吧,这次劫数对她非常重要,过得了便会踏入洞真,前途光明。”
“要是过不了呢?”
玉清小心翼翼的问道,玉真看了她一眼,像开玩笑的口吻说道:“那就会去见你玄罗师兄。”
玄罗是玉真的仆从一阶,也算是徒弟一栏,与玉清是一个辈分,他们以师兄弟姊妹相称,所以便称呼玄罗为师兄,而这一句话看似玩笑,玉清是明白其中深意,也就是说若步瑶过不了这个劫,便会有性命之危,这点玉清不会坐视不理,但也遵循了玉真的叮嘱,不明面干涉,尽量暗中相助,只有如此玉真才放心让她离开。 看着好友与那叫叶鹤的青年拜堂成亲,玉清心里很不是滋味,若真如爹爹所说,他们并无姻缘,是那男子欺人感情,那她会叫人付出代价。 拜堂之后进了洞房,步瑶坐在床榻边上很是紧张,双手抓着裙子,心跳很快,即便以修为压制都还是感到紧张,此时叶鹤不在房中,而是在院里招待客人,喝的酩酊大醉,那迎亲队伍中的老者站其身后,一掌拍在其身上,灵气输送过去解了酒气。 “不要喝太多,小心误事。”
说的叶鹤很是不满,脸色变幻,依然得赔笑敬酒,这两人引起了族长的注意,叶鹤与宾客交谈甚欢,敬酒祝贺,而族长拉着那位老者到了偏屋,说道:“你尽量稳住他,不要惹是生非,只要过了今晚,名分按了下来也就稳了。”
老者点了点头。
夜幕来临,叶府依然热闹,而此时无须叶鹤敬酒,他已在婚房之中,端坐在桌旁,看着那红盖头的步瑶,紧张的呼吸急促,眼神游离,在步瑶身上扫视,那喜服贴身,勾勒出了步瑶婀娜的身姿,在如此昏暗的房中让人有些血气躁动。 叶鹤强忍着血气,咽了咽口水,而此间早已冷静的步瑶感应到了其气息波动,一把抓下盖头,怒视着叶鹤,这一举动吓的叶鹤浑身一抖,手碰到了桌上酒杯,传出钉铛的声响。 “你哥呢?”步瑶质问道。
“啊?”叶鹤愣住了,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步瑶,强忍镇定的说道:“瑶儿,你在说什么呢?”
“你就这么称呼你嫂子的?”
此时的步瑶有些怒意,回想起白日接亲时的样子,她就感应到叶鹤的紧张气息,当时并未在意,如今想来,却是疑点重重,坚定的口吻继续质问道:“你是叶鹭吧?”
这话一出,吓的下颌额头滴下冷汗,不停的咽着口水,忽然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位老者。
出于礼数,步瑶起身见礼道:“瑶儿见过山伯伯。”老者点头应答,露出笑脸道:“前院热闹,让鹤儿出去招待招待,你不介意吧?”
这老头夜闯婚房本就失礼,且此时步瑶对面前“丈夫”有些生疑,她也不想就此与他过夜,便答应了,在两人离去之时,褪下婚服,化出一身常服劲装,化为一阵青烟从门窗钻了出去。 这里是叶府大院,有众多大能坐镇,她也不敢乱来,显出身形小心翼翼的走在阴暗处,而那叶鹤与老者离去不远,在一处亭子顿足,老者正呵斥着他。 步瑶躲在远处不敢窥听,她修为比那老者低了不少,一点灵气波动极易被捕捉到,不过从两人的举止来看,她的猜疑是十有八九。 那青年名叫叶鹭,是叶鹤的双胞胎弟弟,两人长相是极其相似,时常难以区分,而在步瑶眼中,兄弟两的差距被无限拉大,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婚姻大事,她想不通为何叶家会让叶鹭这个弟弟来顶替哥哥和嫂子成婚,这只有一种可能,让步瑶瞪大了双眼,除非是叶鹤出了什么变故。 “不,不可能,叶鹤他,不可能会出事的。”
步瑶心态动摇,顿时慌了神,有些激动的泄露了气息,霎时一道灵气波动,上空出现一只眼睛打量着院内,步瑶急忙跑回了婚房,压制情绪乖乖的坐在床上,她此时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胡乱猜测,心里不停的祈祷着。
在天际的玉清此时算是明白了,叶鹤这个人,步瑶在她面前提起过,在百年前便心生爱慕,两人能修成正果她本就很高兴,但此时变故成了步瑶的劫数。 虽然父亲叮嘱过尽量不要干涉,可她真的做不到,立即神识扫了一遍叶城,根据那假叶鹤的气息寻找相近的人,没有任何结果,心想道:“难道真的遇害了?可叶家欺骗步家的缘由是什么呢?”此事不仅仅是步瑶的劫数了,也是玉清的一次考验,玉真含笑在天际看着一切,他已掌握来龙去脉,倒是不用担心玉清能否处理,留下一道清影消失在了这片星域。 回到飞升通道处,先去了玉神宫,宫主公孙璃坐镇在此,见了玉真一面,交上天榜的联络方式,随后玉真去找了崇玄。 自千年前开始制作神游图,数百年后天宫就获得了崇玄的消息,以玉真的名义联络上了,而玉真没有回来见他,如今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崇玄了解飞升通道。 无界之地高层,玉神宫仙城之中,崇玄收到召符立即赶了回来,他得知玉真回归,是迫不及待到了主城与玉真见面。 “关老哥!”
“玉兄弟!”
两人千年未见,深深的拥抱过后,坐在高楼之中聊了起来。 许多事情都互相印证,当年崇玄怀疑过玉真,所以很多事情都有隐瞒,此时解释了一番:“我确是玄天掌界人,在仙界任职,通道崩塌之前,我临时收到命令,驻守下界,而下界有些家伙狼子野心,欲想夺取掌界权,对我等掌界人出手,我等不敌,不得不四处逃散。 当年进入蓬莱之事,也是我为了躲避追查而借混沌风暴藏身,至于风魔之事,那确实偶然,当年的玉兄弟太过弱小,知晓这些事对你没有好处,我便隐瞒了。”
这种事玉真自然理解,没有怪罪之意,而崇玄对那灵壤的疑问向玉真询问,当初崇玄担心玉真是来自上界,与那些在下界的仙人是一伙的,所以抱有戒心,而如今接触了玉神宫与天宫,才知道自己是多虑了,此时又得到了玉真亲口印证,他的怀疑全无,自罚一杯。 “那这飞升通道,就真的无法再使用了吗?”
这问题也是万千修士的问题,玉真问出口,崇玄沉默了,摇头叹道:“我感觉到仙界越来越远了,我对通道的掌控也已经淡薄了许多。”
崇玄抬头看向天际,上面便是一层界壁,满面愁容,他作为掌界人,掌管下界与通道,自然是最担心的人。 其没有正面回答玉真的问题,也能看的出来,估摸着是没戏了,但玉真忽然想起天魔主来,淡淡说道:“我在深空见过天魔主...”想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关老哥?你可知通道是为何崩塌的?上界出了何事?”
崇玄摇了摇头,玉真皱眉解释道:“我在深空见过天魔主,其告诉了我,乃是镇守天界的混沌钟被混沌兽破坏,而导致仙界崩塌,为了不殃及下界,便将通道毁去,隔绝了两界,此事是否可信?”
对于玉真的说辞,崇玄先是一惊,再面露疑惑,摸着下巴思索什么,说道:“我修为是天仙初期,在仙界也不过是微末小吏,受青池仙君节制,仙王级别都接触不到,更不用谈及这挂着混沌之名的仙器了,至于天魔主,倒是如雷贯耳。”
“其是魔族明面上的掌控者,怎么,她在下界?”
后话所闻,玉真更是疑惑,惊道:“怎么你不知道吗?她说是为了收集破碎的混沌钟而留了下来。”
“若她真在下界,那此事八九不离十,恐怕是真的,天魔主是仙帝级别,在仙界都是至尊,没有理由会滞留下界。”
说着说着,崇玄却慌了起来,继续说道:“若真是仙界崩塌了,那,那这下界该何去何从?岂不是成了笼中之鸟?”
“所以目前飞升通道便极为重要,若能连接仙界就有办法。”
玉真此话不假,但谈何容易,崇玄是不停摇头叹气,仿佛失去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