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警察面前怎么允许有血案发生?
陆执作为受害一方,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关进了局子里。
曹信:“……你们凭啥关他啊?”
年轻的小民警刚擦过自己鼻子,把一卫生纸的血给曹信看:“袭警!!!”
曹信坐在蓝色塑料凳上一筹莫展:“要关多久啊…”
从屋内出来一个年纪偏大的警察,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摔,扣着自己肩膀转了转脖颈:“等他冷静下来,监护人带走。”
曹信站起身来:“警察叔叔,他这是不用坐牢了?!”
老民警抬眼:“谁说他要坐牢了?”
小民警找机会开溜。
“小伙子情绪激动,能理解。”老民警打开文件夹,“换成我家闺女我也想砍死那老畜生。”
曹信寻思着闺女和女朋友能混为一谈吗?可是转念一想,啥监护人啊?陆执监护人不也在里面呢吗?!
“可是你们把他爸也抓了啊。”曹信说。
老民警头都不抬:“他妈呢?”
曹信皱眉:“早没了。”
老民警放下手上的活:“他叔他姨他舅,一个都没有?”
曹信挠挠头:“我不知道啊,没见他联系过…”
老民警和他对视:“……”
十分钟后,一辈子兢兢业业安分守己的班主任,第二次被召唤到派出所。
“我翻了记录,你接过这小子一次,是他家属吧?”老民警问。
班主任连忙点头:“哎,是的。”
曹信见平日在教室威震八方的老晏来派出所领人竟然如此熟练,不由得惊呆了。
老民警:“小伙子太冲动了,还想拿刀砍人,回去好好思想教育教育。”
班主任本以为是小打小闹,现在一听拿刀砍人,捂着心口差点没抽过去。
“老师!”曹信连忙扶住他,“警察叔叔,我老师身体不好,你可别吓他。”
老民警应了一声,疑惑道:“老师?不是家属吗?”
班主任扶着墙,颤颤巍巍道:“是老师,也是家属…”
班主任有两个儿子,全部老实本分成家立业,他想不到自己都快到退休的年纪,还能体验一把被小孩气出心肌梗塞的感觉。
“拿刀砍人。”班主任指着陆执,恨铁不成钢,“你真厉害啊!”
陆执低头不语,接受批评。
曹信扶着班主任的手臂,替他说话:“老师,你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班主任差点没跳起来,“不就是事关阮甜甜吗?我当初就不应该搞什么学习互助小组,增大早恋几率…”
陆执:“……”
“怪就怪我对你太放心了!”班主任伸长了手臂,狠狠点在陆执的太阳穴上,“还以为你能热爱学习,好好走正道。结果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杀人偿命啊!杀人犯法!”
班主任哆嗦地手指都开始发抖:“你成绩优异,前途无量,你为了一个…啊?为了一个社会的渣滓,你毁了自己,值吗?!”
陆执抬眸,看向班主任,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来:“我就成绩好了点,本质上也是个渣滓。”
曹信听不下去了:“陆哥,别这么说自己。”
班主任抬手就给了陆执一耳光,“啪”的一声极其响亮:“自轻自贱!不配做我学生!”
说罢他甩开曹信的搀扶,一瘸一拐地走了。
曹信两头为难,他搓了搓陆执的胳膊,飞快地劝了几句,又急忙赶上班主任的脚步,重新把人好好扶着。
老人家的一巴掌抽在脸上不是很疼,陆执摸了摸自己的脸,目送班主任消失在公交车站。
成绩优异,前途无量。
他自嘲地笑了笑。
阮甜甜是个反射弧长的。
出事当天她回到家里老实地呆到晚上,临睡前还和陆执发了通电话安慰了许久。
然而当晚她就做了一夜噩梦,第二天烧到三十九度五,直接拉到了医院挂点滴。
贺良玉和胡乔都来了,两个人就像左右门神一般,守在病床两侧。
这场景似乎有些眼熟,只不过贺良玉和阮甜甜换了个位置。
“下次会不会轮到我躺着了。”胡乔说。
“你有病啊,这么咒自己?”贺良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再说你住院我才不去。”
胡乔:“……”
她真就没见过这么嘴贱的。
一想到自己曾经还和阮甜甜说过贺良玉长得好看,现在想想就觉得恶心。
“怪不得甜甜不选你呢。”胡乔小声嘀咕道。
贺良玉耳尖,听了个七七八八:“臭丫头你说什么呢?!”
“我…我跟你说话了吗?”胡乔心虚道。
贺良玉举起自己的手作扇状:“小心我抽你。”
阮甜甜迷糊着,就听见两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头都要大了。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贺良玉一个香蕉皮扔了过去,精准地砸在了胡乔的脸上。
阮甜甜:“……”
贺良玉哈哈大笑。
胡乔一撸袖子,咬牙切齿:“老娘跟你拼了。”
“咳咳…”阮甜甜轻咳了两声,成功阻止了一场乱斗。
“甜甜你醒了?”胡乔第一时间霸占了阮甜甜最近的位置,满脸的关心。
阮甜甜点点头,贺良玉递过来一杯温水:“多喝水。”
胡乔扶着阮甜甜坐起身,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叔叔阿姨们出去吃饭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买点去。”
阮甜甜喝了口水,摇摇头:“我吃个香蕉吧。”
贺良玉把香蕉剥好了给她,阮甜甜接过香蕉,受宠若惊。
“陆执知道我发烧了吗?”
没等胡乔接话,贺良玉就先不高兴了:“睁开眼就陆执陆执陆执,亲儿子也没这么惦记的吧?”
“亲儿子还真不惦记了呢。”胡乔故意气他,“不是亲儿子才惦记,是吧甜甜?”
贺良玉十分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阮甜甜:“……”
两人的目光宛如两道红蓝闪电,在病床上空交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看的一旁的阮甜甜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吃瓜群众。
正巧此时,病房门被推开,阮老爷子拿着把折扇,优哉游哉的进了房间。
“爷爷!”
阮甜甜开心道。
林书雨拎着打包好的午饭,分别递给胡乔和贺良玉。
“随便点了几个菜,你俩一起吃。”
胡乔抱着两盒米,贺良玉抱着三盒菜,两人暂时议和,到一边的茶几上吃饭去了。
阮老爷子坐在床边,摸了摸自己小孙女的额头:“还有点烧。”
阮甜甜拉过阮老爷子的手,笑嘻嘻道:“爷爷,我热的。”
林书雨把鸡蛋羹放在床头柜上:“就你会找借口,快把鸡蛋吃了。”
支起病床上自带的小桌子,阮甜甜拿着塑料勺儿,一口一口吃着鸡蛋。
枕头旁的手机震了一震,阮甜甜那过来一看,是陆执的电话。
“我听曹信说你生病了。”陆执嗓子坏了,说起话来哑得不成样子。
还没等阮甜甜回话,电话就被阮老爷子拿去了。
“小子,你就这么护我孙女的?”
陆执顿了一顿,道:“是我的错。”
怎么能怪到陆执头上?!
阮甜甜睁大了眼睛,伸手就要抢电话。
阮老爷子手疾眼快,直接把电话挂了。
“爷爷!”阮甜甜撅起小嘴,“你怎么能怪他呢?!”
“怎么不能怪他?”阮老爷子把手机扔在床尾,“我难道要去怪小玉?”
正在吃饭的贺良玉手上一顿:“……”
杀人诛心啊爷爷。
“他当时在外地。”阮甜甜道,“也没办法啊。”
“哦,没办法。”阮老爷子翘上二郎腿,“那就能让我宝贝孙女被人欺负啊?”
阮甜甜握着阮老爷子的手摇了摇:“那您的宝贝孙女不是没被欺负吗?”
阮老爷子闭上眼睛装没听见。
阮甜甜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自己爷爷这样不听劝,大概也是没真生气。
“哎呀宝贝孙女求求你了。”
阮甜甜撒起娇来阮老爷子受不了。
“行了行了,还没怎么样呢胳膊肘就往外拐。”阮老爷子嫌弃地甩开阮甜甜的手。
林书雨把鸡蛋碗收起来,板着脸严肃道:“马上就高三了,高考之前老实在家呆着,哪都不许去。”
阮甜甜闷声应了一句,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林书雨从知道陆执的事情起就一直反对,后来不闻不问大概也是因为阮老爷在阮甜甜身边安排了人保护。
“妈妈。”阮甜甜抬头看向林书雨,“你会怪他吗?”
林书雨摇了摇头:“他没办法。”
十七岁的陆执没办法改变自己身边的一切。
就算他一腔孤勇,能单刀赴宴,也做不到把心上的姑娘保护的滴水不漏,极致安全。
夏雨来的没预兆,陆执站在树下,挡住了大部分雨珠。
他刚从警局出来,陆康富因非法入侵住宅罪和故意伤人罪,被判了两个月拘役。
被拘役的人员每月可以回家一至两天,具体日期不定。
陆执垂下时握着手机的手臂,抬头看着被翠绿树叶遮挡住的天空。
少年脸上新增伤痕,颧骨处一片血红没有处理。
凭什么?
他凭什么要被这种父亲影响一生。
一滴水珠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滴落在陆执的眼尾。
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水珠无声地划过那道与肤色平齐的细长疤痕,落入他的耳廓之中。
这样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贺良玉:勿cue谢谢。
后面真的大糖,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