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献欲言又止,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话为自己解释,只得作罢,站在牧杨边上见他弯弓射箭。
闻砚桐这边跟池京禧谈妥之后,心情也十分好,哼起了小曲。
不多时,许映泉就来了。他依旧是衣着单薄,浑身硬朗,一来就将目光放在闻砚桐身上。
闻砚桐察觉到他的视线,主动打招呼,“夫子好。”
许映泉对她道,“你过来。”
闻砚桐立马走到他面前,“夫子可有何事?”
“你的腿,好透了吗?”许映泉低头去看她的腿。
偶尔还是会有隐隐疼痛的时候,毕竟伤筋痛骨一百天,但是平日里走路蹦跳倒是完全不影响了,闻砚桐笑了笑,“多谢夫子挂心,已经好透了,现在走路什么的都正常了。”
许映泉点点头,“也该好了。”
闻砚桐起初还没想到什么,但是听许映泉这语气,突然就有了些许不详的预感了。
果不其然,许映泉道,“你先前就是因为身子骨太弱,不爱锻炼,所以骨头太软,今日起,武学课上你都要绕着学堂跑个十来圈,好好锻炼一下。”
“什、什么!”闻砚桐顿时觉得两眼一抹黑,“十来圈?”
许映泉道,“起初可能会累些,等你跑习惯就好了。”
闻砚桐立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跑完十来圈我怕是命都没了!”
许映泉严肃道,“你堂堂一个男儿郎,只是跑个步而已,竟如此瞧不起自己,当年我入营,每日天不亮就跑几里地,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闻砚桐愁眉苦脸,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于是道,“夫子,您看看我的个头,还有我这短腿,我难能跟您比啊,加上我平日里没怎么锻炼,你一下子让我跑十几圈,我如何跑的下来?”
许映泉倒还真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便道,“那便去两圈。”
两圈顶个什么用?
“夫子……”闻砚桐还想再求,却见许映泉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快去吧,我要上课了。”
闻砚桐道,“我也想上课。”
“武学课的基础就是有一个好的体能,你连基础都还没能做到,所以暂时不用参加武学课。”许映泉道,“强身健体,会让你受益一生。”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闻砚桐追了几步,见他好似已经下定决心,只好没再追赶,无奈的转头看向池京禧。
池京禧几步走来,“怎么了?”
“夫子让我跑圈。”闻砚桐皱眉抱怨,“还说暂时不准我上武学课,先跑圈锻炼身体。”
池京禧看了看她细胳膊细腿的模样,煞有其事的点头,“你确实需要强健身体了。”
闻砚桐道,“可是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稍微吹点风就高热,这也叫好?”池京禧反问。
闻砚桐叹道,“那是意外。”
“你也不止一次了。”池京禧顿了顿,又道,“不过十来圈确实有些多。”
闻砚桐立即赞同道,“是吧,十来圈也太多了,莫说是我,就算是让牧行屹来跑,也指定跑不完。”
池京禧放低了声音,“你可以跑慢点。”
闻砚桐抬眼看他,“这样不好吧,万一被夫子看见了……”
池京禧道,“你是以锻炼为主,并非是赛跑,所以跑快跑慢,夫子不会在意的。”
闻砚桐一拍手掌,“有点道理啊!”
池京禧微笑道,“说起来你还要感谢夫子。”
“为何?”她不解的问。
“若不是夫子让你去跑圈,今日的定点平射你怕是又一箭不中,惹得杨儿笑话。”池京禧道。
说起来闻砚桐就想起之前的事了。她上武学课的次数并不多,当时牧杨听说她在武学测验上中了靶心,很是期待她的箭术。
只是没想到那次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射出三箭,愣是一箭都没在靶上,让牧杨笑话了很长时间。
闻砚桐提起牧杨就气得心窝梗,说道,“算了别提他,他这会儿肯定想着如何赢我呢。”
闻砚桐这话说得不错,牧杨确实满脑子都想着如何在测验上赢闻砚桐。
她虽然文章写得烂,但是明算却是很拿手的,哪怕每回赵夫子的课上她都走神瞎玩,但是不论是测试还是赵夫子问的问题,她都能很快的答上来。
而牧杨的明算恰恰是最烂的一个,他对那些算术十分头疼,完全束手无策。
所以这次跟闻砚桐比试,他既有胜算,又没有胜算。
牧杨想了许久,压根没注意傅子献欲言又止的神色,随后钟声一响,众人各怀心思的上课。
闻砚桐听了池京禧的话,把自己的速度放的非常慢,慢到已经不能叫跑步了,就是走路的步伐快了些而已。
许映泉果然没有在意她是跑是走,只要见她一圈圈的没停下,就很满意。
闻砚桐走了一下午,一双脚疼得厉害,恨不得马上回到寝房泡个热水脚,好好休息。
当日晚饭都没吃。
本来寻思着让池京禧在武学课结束过在书院里多留一会儿,教教她文章怎么写,但是由于今日太累了,闻砚桐想着明日再学。
哪知道池京禧说的有时间,是真的有大把的时间。他直接在书院留宿了。
他让人在寝房的书房置了一张宽敞的软榻靠着墙边,那是专门给闻砚桐睡觉的地方。
闻砚桐一回寝房,就看见池京禧的下人侍卫守在边上,当下知道是池京禧在屋子里,高高兴兴的进去了。
池京禧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到她进门的动静,才放下书本起身往外走。
正巧闻砚桐也兴颠颠的往书房来,一人从外面推门,一人从里面开门,正好撞在了一起。
闻砚桐顺势将他抱住,笑嘻嘻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池京禧将她拥入怀中,往后退了两步,顺道将书房的门合上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说道,“不是你让我教你写文章的吗?”
闻砚桐道,“所以你就来这里了?”
“我这几日就在这里住下,等测验过了再回去。”池京禧说道。
闻砚桐自然是开心的,嘿嘿笑了起来,不过随后又有些抱怨的语气道,“我的脚好疼,今天下午走的都没停过……”
池京禧松开了她,低头看了看她的腿,问道,“腿痛不痛?”
闻砚桐摇头,而后又点头,“有一点点。”
池京禧想起当初她拄着拐杖到处走的模样,怕她旧伤复发,赶紧让她坐下,“泡热水能驱疲,我叫人进来给你捏捏脚。”
闻砚桐道,“捏脚就不用了,我坐着休息会儿就行。”
池京禧想了想,没有坚持,而是蹲下身捏了捏她右膝盖,“这里痛吗?”
闻砚桐摇头,“可能走得有些多了,先前觉得有一点点痛,现在不痛了。”
池京禧道,“那我明日跟许夫子说一下,让你少走些。”
闻砚桐被体贴照顾,心尖都是甜的,笑道,“好啊。”
池京禧见她笑的开心,心知没什么大碍,便与她闲聊了两句,然后起身将方才搁在桌上的书拿给她,“今夜你就看这个。”
“这是什么?”闻砚桐疑惑的接下来,而后道,“让我背下来吗?”
池京禧道,“这里面收录了很多别人写的文章,其中用词用句很亮眼的,我都划了出来,你仔细看看,若是有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
“那我用把那些词句背下来吗?”闻砚桐道。
池京禧便说,“不用,先看看就好,看多了你自己也就会用了。”
闻砚桐点头,起身坐到了池京禧的对面。
她坐在那个位置之后,突然想起来以前的场景。
还记得当初在李博远的寝房,第一次与池京禧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时,那时候的池京禧自是十分不待见她,听见她的声音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若不是李博远临走交托给他的任务,只怕他早就把她赶出了寝房。
后来她想学池京禧的字,结果池京禧表现的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李博远让他教她写字那会儿,他俊俏的眉眼尽是厌恶,带着浓浓的不屑。
一晃不过几个月,池京禧的态度完全变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书,上面都是池京禧认真阅读过之后为她化出的墨线,每一笔都十分用心。
闻砚桐一下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池京禧在对面,抬眸看来,“笑什么?”
闻砚桐也不遮掩,直白道,“小侯爷还记得先前教我写字的事吗?当时我可害怕了,还以为你要揍我呢。”
池京禧一听她说起这事,眸中拢了一层笑意,而后微微摇头,“我怎么舍得揍你。”
闻砚桐呀了一声,“小侯爷嘴怎么突然这么甜,这时候知道说些甜蜜话哄我开心了,当时可是恨不得把我眼睛打成鹅蛋的。”
池京禧唇角轻勾,低头继续看书,说道,“你那时候确实有些烦。”
闻砚桐噘嘴,“啊?嫌我烦?”
池京禧立即改口,“不过我后来才发现都是我的错觉。”
闻砚桐道,“谁知道你那时候怎么想的。”
池京禧抬眼看她,“你早发现的。”
闻砚桐愣愣道,“发现什么?”
“发现我对你跟对其他人有些不同。”池京禧面色如常道,“若是其他人那般烦我,早就被我揍过了。你仔细想想,每回都把我气成那样,我何时有打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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