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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黑白人心(1)(1 / 1)

挂了电话之后,祝瑾年忙着上官网看假期后的预约情况,暂时把删录音的事抛在脑后。

接下来几天,祝瑾年去了趟邓涵希家,劝了她很久。邓涵希说不打算揭发秋闻梵,也央求祝瑾年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父母,否则就死给他们看。祝瑾年恨铁不成钢,无奈手头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先将此事搁置,以后再慢慢做邓涵希的思想工作。

春节假期其余时间,祝瑾年都留在家里陪父母和年迈的外公外婆,听妈妈说,邓涵希不知又想些什么,大哭一场之后说不去考裕师了,曲翠霞一开始很担心,可又发现女儿竟不再整天担心怀孕的事了。这么看来,似乎秋闻梵有所动作,跟邓涵希划清了界限。

秋闻梵本就不是淫/邪之人,想必做这种事也令他感觉很痛苦,及时停止对双方都好,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受到法律制裁。

祝瑾年上网查了一些相关案例和调查,才知道每十个女性就可能有一个遇到过性骚扰甚至比这更过分的事,男性长辈、上司、朋友,都有可能对她们伸出魔爪。取证难,处罚轻,曝光后女人的损失比男人大,所以一些男人总是屡教不改,而很多女性要不忍气吞声,要不鱼死网破,都艰难又可怜地维护着自己。

她忽然想到秋闻梵说的,每个人都有父母亲友,当你轻薄别人的子女、姐妹时,是否想一想自己的子女、姐妹若有一天也遭人如此对待,你会是什么心情。

“涵希,我明天就要回鹏市了。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告诉父母,再勇敢站出来揭发秋闻梵的所作所为。”假期结束时,祝瑾年给邓涵希发了条短信。

她回了一句“好的”,之后再无话。

——————

正月十五下午,祝瑾年走出车站,见聂羽峥的车缓缓驶来,有些兴奋地招招手。

半个月不见,还真想他。

他降下车窗,偏头微笑。

她今天穿得很休闲,还扎个丸子头,方才远远小跑过来的样子,青春朝气得好像大一新生。她平常都像个披荆斩棘的女战士,偶尔也该当一个被他疼爱的小姑娘。

“这位小妹妹,是你叫的车吗?”

“是呀。”

“去市区包车500,送到家再加500。坐,还是不坐?”他挑眉,一手闲适地搭在方向盘上。

“这也太黑了,比黑的还黑。”祝瑾年嫌弃道,还是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坐进去,上下打量他。都说每逢佳节胖三斤,他倒好,一点没变,胡子老久没刮,沉稳成熟同时,多了许多硬挺的男人味,竟让她的心跳加速了一阵,脸也开始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怎么了?”他偏要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

“你没刮胡子,又老又丑。”她心虚地说。

聂羽峥摸了摸下巴,“真的?”

“嗯。”她含糊答,脸颊忽然感觉到一阵刺刺的刮擦,还有些小疼,就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才发现他故意用胡子扎她。

她捂着脸,“会疼哎……”

“我不心疼。”他戏谑道。

“相由心生啊。”她感叹,撇了撇嘴。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摸摸你的心。”

车子顺着车流驶入干道,祝瑾年问:“乔怡潼怎么样了?”

“第一阶段治疗算是结束,可以进行催眠。”他瞥了她一眼,故作严肃道:“邹英的电话,打了吗?”

“打了,聂总。”她没好气地答,“长途加漫游,这话费你得负责报销。”

“你的收获决定了我是否批准报销。”

“你也太公事公办了。”祝瑾年抱怨,骗他说:“我什么都没问出来,你看怎么办吧,报还是不报,一句话。”

“报。”他指了指脸,“亲我一下,我报。”

“我只听见最后两个字哦。”祝瑾年得意地笑,打开手机记事本,“一个半小时的长途,我打听出洪玉桂经常念的两个童谣,一个是‘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请我吃年糕。糖蘸蘸,多吃块;盐蘸蘸,少吃块;酱油蘸蘸没吃头。’,还有一个是‘正月正,麻雀儿飞过看龙灯,二月二,城隍山上放鹞儿,鹞儿飞得高,回来吃年糕,鹞儿飞得低,回来抱弟弟。’她有很浓重的杭城腔,这些童谣一定也是那个腔调的。洪玉桂虽然去世了,可她的亲妹妹还在,既然是亲姐妹,两个人声音应该有那么点相似吧,我们请她录两段童谣,到时候放给乔怡潼听。”

“可行。”聂羽峥颔首道。

祝瑾年酸溜溜地说:“谢谢聂总肯定。”

“调皮。”他语含嗔怪,却宠溺地握住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心。

她家明明该左转,聂羽峥却右拐了。祝瑾年看了眼路标,他正往怡和路开去。“你不送我回家啊?”

“你家现在冷冷清清,没水没电没吃没喝。元宵节这样重大的节日,我怎么能让你去那种地方。”

她只不过在回老家前习惯性把电闸拉掉、水闸关掉而已,被他这么一形容,她家就想个贫民窟。“唉,不比聂总这样的土豪啊,我看,你家一定是过年好吃的剩了太多,我一回来就拉我去吃剩饭剩菜。”

他淡定接话:“残羹冷炙总得有人吃完,否则,倒掉也挺浪费。”

祝瑾年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摊,“第一次去,我可什么礼物都没带。”

他扬扬唇角,说了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人来了就好,带什么礼物。”

祝瑾年知道他话只说了一半,就等他继续。

几秒后,他笑纹加深,“比起拆礼物,我更期待拆你。”

“救命!我要下车!”祝瑾年拍了拍车窗。

车子停在一处二层小洋楼前,黄砖灰瓦,漫墙的爬山虎,充满怀旧又奢靡的气息,看看奠基,竟是在1930年。

这一片都是这种老式小洋楼,近年,越来越多的新人选择到这里拍一组怀旧风的婚纱照。祝瑾年路过几次,都没进来细看,一是学业工作太忙,二是对这种年代的建筑并不感兴趣。

今天却很新奇,在门口驻足,东张西望。

“我带你转转。”他停好车,自然地牵起她的右手,先是皱着眉头看了看她手心的伤疤,再十指交握着一起揣进大衣口袋。

两人漫步在充满小资情调的怡和路,头顶树荫参差,夕阳余晖斑斑驳驳铺在路上,四周都是青草香气。

“弯弯绕绕的,要是没有你带,我八成会迷路。”祝瑾年方向感不太好,在陌生的地方多绕几个弯就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他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正色道:“用心记,否则你变成鹏市第一个在自己家附近迷路的傻子,贻笑大方。”

“谁家还不一定呢。”她不以为然,“平时吵架总吵不过你,想到有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打赢嘴仗,我就打退堂鼓。”

“我们……”聂羽峥假装很费劲地回忆了一阵,“吵过架?”

“没有吗?”她怎么记得从见面伊始就不断打嘴仗,直到从凉肃市回来,他才开始对自己百依百顺,但一旦有讽刺打击她的机会,他一点不留情。

“不可能。”他笃定道,“我的原则是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口,你最好有思想准备。”

明知他又想捉弄她,她还是很配合地装出很害怕很紧张的样子,“动手?你……要怎么动手?”

他垂下眼睫,掩去目光中的促狭,忽然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停下,“这么动手。”

“大庭广众的……”祝瑾年双手抓着他的上臂维持平衡,他手臂的肌肉贲起,坚实如铁,她轻轻捶了一下,脸已然涨红了,“放我下来!”

“不放。”

“别人都看着呢!”她窘迫地左右瞅瞅,见他还没有放手的意思,而路过的两个中年妇女已开始互相使眼色并窃笑了,就赌气道:“你也不嫌重!”

“要不要好好认路?”

“认!必须认!”祝瑾年从善如流,点头如捣蒜,“争取闭着眼睛都能倒着走回去!”

他不屑地发出一声轻笑,但还是让她下了地。

天色已暗,祝瑾年第一次踏入聂羽峥的家,见餐桌上的食物热气腾腾,颇感惊讶。直到一个戴着围裙的中年女子从厨房里端着一个砂锅出来,叫了句“聂先生,您回来了”,又微笑着跟她点了点头,她才反应过来,回了句“您好”。

这女子也不多话,又说了句“都弄好了”,就脱了围裙走出门去。后来祝瑾年得知,聂羽峥聘请了个家政,负责早、晚餐和清洁工作。

这生活,也太/安/逸了。

参观了一圈,下楼时,她见他换了身宽松的黑色运动服,正拿着电动剃须刀,不禁打趣:“哈,我第一次做客就发现你是那种不上班的不刮胡子的糙汉子,多来几次,你埋藏多年的秘密就会一个个暴露,不怕吗?”

话音刚落,原本还沙沙作响的电动剃须刀忽然安静下来,“我现在就有个秘密,要不要跟你分享一下?”

祝瑾年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往楼上跑。

离二楼只差几步时,她被扑倒在最后一级阶梯上。

“聂羽峥你混蛋!很疼!!啊——”

祝瑾年躲闪着,可哪里是他的对手,她笑也不是,叫也不是,脸颊和脖子被他的胡茬扎得又痒又疼,她抬腿就踹,蹬了几下他的腿,脚踝就被他的手握住了。他手一抬,把她的一条腿架在自己肩上,膝盖一顶,将她另一条腿压住,再以一吻,将她的几句不痛不痒的咒骂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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