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火烧云裳。
一夜未停的大雪掩埋了雁门关外的死尸,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仍旧遮盖不住。
“嗖、嗖……”
城外雪野中一支羽箭夹呼啸之声来得好快!
许南烛抽出腰间鸣鸿刀,横栏一挡,羽箭不偏不倚正中刀身,鸣鸿刀受到猛力,发出一阵清脆嗡鸣音,握刀的虎口处传来一阵麻痛感。与此同时,在那大雪纷纷埋骨地,血阳火云的天际尽头,卷土重来地北蟒大军犹如山洪海啸气势如虹的涌来。
周月双手托着虎头断魂枪跪俯在许南烛身前,眼眶红肿,道:“恭送北玄天子,正统皇帝出征,愿天地庇佑,祖宗有灵,山河无恙,万民不惊!”
许南烛将鸣鸿刀收归于鞘,双手接过虎头断魂枪仰头望天,自喃道:“我不会输给他们,更不会输你们!”
岳斌握着长戟快速奔走到殿下身前,跪俯拱手道:“主公,北蟒大军压境,末将恳请您避其锋芒。”
“老头子我就是单枪匹马也不会让北蟒跨过雁门关半步,这就是你外公的能耐啊!”外公杨直昔年之言萦绕在耳,那时只当他是在吹牛,直至现在才明白外公所言字字发于肺腑。若是外公还活着,哪怕垂垂老矣,但只要他握枪而立在城头,那北蟒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涉足雁门关半步,因为在他身后有无数像姬将军这般的骁勇悍将,更有无数老卒愿意为其赴死,这就是灵屠杨直的能耐。这么多人愿意为其赴死,无疑证明杨直是一位好将军,也正是因为这些无数悍卒骁将才有了灵屠今天的地位。
许南烛注视天幕上,那若隐若现有些模糊的和蔼笑脸,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跪俯在地的岳斌,轻笑道:“我何须避他锋芒!”
骑白马的少年提枪率领一百位悍卒精骑冲出雁门关,列阵迎敌!
这一战,北蟒精锐尽出,可见黑齿元祐已经彻底被激怒了。
两军正面交战,万马奔腾气势如虹,旌旗猎猎,战鼓雷鸣。
许南烛率领百名精锐铁骑,千军万马迎难而上,北玄战士以一当十,纷杀伐声惊天动地。
一马当先手持虎头断魂枪的许南烛,挥动长枪,一下子扫倒十几人,歇斯底里大声道,“杀!”
雪野之中横七竖八又倒下了新尸,血水汩汩流着,银装素裹的大地平添了恐怖的颜色。
许南烛率领将士冲锋了九次,每一次冲锋都异常悲壮,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被人砍去了头颅,直至只剩下许南烛与岳斌二人。
岳斌手执长戟以盖地之势猛地劈下,名叫弓尧的小将手中长刀一振,虎口剧痛长刀落地。许南烛紧跟上前一枪刺出,,正中弓尧后心,顿时,弓尧的后背被刺了个透明窟窿,鲜血如水柱一样喷射出来。
弓尧侧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南烛,身体摇晃了两下,口中断断续续呢喃了几句不清的话语,便从马背上栽倒了下去。
“嗖嗖嗖!”
犹如乌云盖顶密集箭雨遮天蔽日,岳斌双腿一夹马腹将殿下扑下马背,双手死死按住双肩,脸上露出了一个憨笑模样。
箭雨倾斜而下,岳斌甲胄被刺穿,可他仍旧纹丝不动紧紧将殿下护在身下。
许南烛瞪大了眼睛,想要用力推开岳斌却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按住了双肩,他怒喊道:“岳斌,你给老子滚开!”
箭矢刺透血肉的噗呲音格外扎耳,三轮箭雨过后,岳斌口鼻已经不停外溢血。
许南烛从岳斌身下挣扎爬出来,眼前一幕让他眼眶瞬间湿红,岳斌下半身已经被箭矢钉在了地上,双手撑地上如两根天柱未曾弯曲一分。
周围雪地斜立着数万箭矢,岳斌后背被射成了刺猬,他鼻口不断出着热气,气息越来越微弱,颤抖染满鲜血的右手竖起一个大拇指,满口溢血道了句:“主公...俺岳斌...去找如雪妹子了....”
岳斌的言语十分模糊不清,许南烛挥枪将披风上的箭矢挥断挣脱站起,怒视渐渐围靠上来的北蟒鹰爪大军。
周月一身缟素被鲜血侵染成了红色,箭雨来时她扔在击鼓未曾停歇,尽管郭公与义子郭子仪举盾挡箭,仍旧没有为她挡下最致命的一箭。
“郭...郭先生,战鼓不能停啊。”心口一股又一股潮红溢出,周月瞪大双眼努力咬字喘息,将鼓锤递到郭公手中,“不能,停.....”
郭公一双浑浊的老眼溢出了热泪,他接过周月手中鼓锤冲上擂鼓台,大喊道:“北蟒猪狗,我日你祖宗啊!”
郭公嘶哑之怒吼声未落,鼓锤落在等人高的龙纹战鼓上,震天鼓鸣响彻三千里。
随着鼓音响起,一道道身影犹如流星般砸落在城外,更甚那天兵天将自天而降,掀起漫天积雪。
知春一袭青衫云甲,站在许南烛身旁,抬手翻转间腰间一柄细软短刀激射而出斩杀数十名围靠上来的北蟒走卒,高声利喝道:“这孩子老娘罩的,谁敢伤他一分,老娘掘你十八代祖坟!”
在长安被曹忠贤断去一臂的江昆,咽下最后一口烈酒,晃了晃空壶,轻声说道:“额江昆就指望着许小子过好日子呢,你们这些个北蟒小儿难道不知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吗?”
“雪中剑何居言!”
“八尺戒墨无涯!”
“云中月由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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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手凤凰南佳佳!”
“笑面阎罗叶森雪!”
“九霄孤狼楚夜星!”
“寸断肠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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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十五位宗师高手齐聚雁门关对峙北蟒四十万大军,更有一位宗师境之上的高人前来助阵。
武当六位师兄师姐们在许南烛左侧呈一字站开,与此同时叶子凡与顾南征也率领三十万大军迟迟赶来。
擂鼓台上郭公老泪纵横,盼星星盼月亮终究不负所望等来了援军,而老卒江阳那原本弓驼的腰杆也不由挺直了几分。
叶子凡与顾南征骑马奔赴殿下身前,翻身下马跪俯在地请命。
“末将叶子凡,请战!”
“末将顾南征,请战!”
身后黑压压跪倒了三十万人,整整四十万声‘请战’,那声音犹如海浪翻涌可撼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