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哪个公子哥房里没几个俏丫头”
“我娘说了,那些东西与阿猫阿狗一样,我喜欢她们就能活,我不喜欢随时随地就能发卖,招呼都不用打”
王湘君仰起脸直面春光雨露。
王家嫡女的身份让她自小就被簇拥着,日常起居都有乳母嬷嬷丫鬟媳妇围着转。
比起皇后娘娘的嫡公主也不差什么。
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还没有她王湘君得不到的东西。
红茭还想劝,王湘君又垂下脸。
“不过,我还是要低调,我娘说女儿家自当文静些,像四公主那样野蛮,不会有人真心喜欢的,就算有驸马愿意娶,也是迫于压力”
“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她把帕子甩给红茭,接过一条新的拿在手里,满面娇羞步履款款回去了。
——
当日宴席顺利。
上午的小姐们个个风华正茂,下午的青年才俊们在校场也是勇猛无敌,有比赛骑马的射箭的。
人人都满意。
肉眼可见有几家已经两两攀谈起来,皇后自己也看上两个家世相貌都不错的,有待进一步了解。
当晚散会,皇后在椒房宫摆了一桌,把孩子们都叫了过来。
嫡母相邀,皇子公主们都早早来到。
“母后心情这么好,想来是四妹妹有了好人家”
谢辰轲依然是好大哥形象。
谢景芷脸蛋刷一下通红。
“二哥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直在宫里陪着母后”
皇后戳着她脑门笑呵呵。
“这傻孩子说什么呢,女子怎能不嫁人?”
又看向谢辰轲:“别打趣你妹妹,她害臊”
一排溜好饭好菜上来,皇后又开了坛桂花酒。
三杯下肚,皇后看向谢辰瑜。
“瑜儿可有看上的贵女?”
“一转眼连你五哥都要定亲,你也该相看起来,自己上上心,母后为你做主”
谢辰瑜还是摆手。
“儿臣不急,男婚女嫁这事得靠缘分”
“若是有缘,明日就能拜堂,若是无缘,恐怕一辈子不娶”
皇后俯仰大笑。
“听听又来一个傻孩子,一个不愿意嫁,一个不愿意娶,你们还是太小”
“我就说么,儿臣还小呢”
谢辰瑜饮了一杯桂花酿,大赞好酒,一会儿又说菜也好,话题巧妙转开。
皇后暗暗摇头,不再追问。
——
同一时间,王家后院。
王夫人兴冲冲拉着女儿的手说悄悄话。
“善国公府的世子郑公子,今年十七,相貌堂堂英武非凡,今儿个在校场娘亲自看见,耍得一手好武艺”
“朱阁老的长子嫡孙朱公子,过了年十八,那孩子是读书的,身上已有功名,上次科考是头几名,下回再考有望拿状元,娘看他也不错,一手好字写得气势磅礴,当真是好男儿”
“还有两家稍逊色些,不过人品好,有个样貌极佳,有个是有名的孝子品行出众”
王夫人早有打探,今儿是头一句看见真人,心里即刻就有了选择。
王湘君却始终低头,兴致不大的样子。
问得急了她就涨红着脸。
“我只配嫁给这些人家?”
王夫人被雷劈了一般,半晌才回过神。
“这些都是娘精挑细选出来的世家,没一个穷酸的,怎能说只配?”
“可咱们王家明显更胜一筹”
王湘君开始绞手帕,脸埋得更低。
王夫人细细交待她:“我的傻孩子,比咱们王家门楣更高的只有那上头的,其余的都不如咱们,你难不成想进去?”
“你姑姑心疼你,时常交待我要好好为你选个青年才俊,别进去趟浑水,说宫里的女人太苦”
“你姑姑是一心疼你啊”
王湘君暗暗扁嘴,咕哝着‘谁知道他是心疼我,还是不想让我进去顶替她’
当一个家族有了新的靠山,谁还会去管老的。
皇后又不能生了,她一旦进去家族所有的希望,皇后注定被家族抛弃。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女儿说感激姑姑”
“这就对了”,王夫人拉着女儿的手,替她捋了捋额角的头发。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娘还会害你不成?”
“刚才那几家是不如咱们王家,可正是这样你才会幸福,你的婆家忌惮王家,必定会尊重你对你好,你的夫君也会收敛许多,这都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啊”
王湘君埋头不言语,王夫人急了。
“你这丫头到底怎么想的,急死我了”
“我也不知道,娘您容我再想想”
“好吧,给你十天半个月你好好想清楚,娘先走了”
临出门,王夫人突然转头质问。
“你该不会心里已经有人了?”
“娘您说哪儿的话,女儿怎能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那就好,我的女儿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姻缘,娘不求你泼天的富贵,只求你每天过得舒坦”
王夫人离开。
王湘君一头扎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闭眼,满脑子都是楚王殿下几脚踢开所有地痞,朝她伸手的笑容。
他说:“表妹,别害怕,有我在”
多老套的英雄救美,可就是这样的路数还是让人无法自拔。
别的不说,起码楚王殿下绝不是传言中那么风流好色的坯子。
“他笑起来真好看,如果我能当上楚王妃……”
掀开被子,王湘君满脸红晕。
红茭惊慌失措捂着她的嘴。
“小姐,您可千万不能有这个想法,夫人和皇后娘娘都是为了你好”
“啪!”
撕开红茭的手,顺带狠狠甩了一巴掌。
“本小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丫鬟多嘴多舌?”
打完,王湘君看着自己的手,懊恼背过去呼呼喘几口气。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红茭跪在地上捂着脸:“奴婢自小没了爹娘,是小姐把我从街上买回来,一同吃穿一同住,奴婢才能活一条命”
“奴婢不怕打,只怕小姐您吃亏,楚王府不是好进的”
“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嫁给娘选的那几户人我肯定能过好,可我不甘心”
“红茭你可知道,我从生下来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吃什么,学什么,怎么走路,怎么吃饭,怎么说话行礼,现在连嫁给谁也都是选好的”
“主动接近我的男子不少,那些人我一个都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