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瑜挑眉饮了一杯。
“所以你就沦陷了？”
谢辰沐喝了一杯又一杯，半醉半醒间把脚伸到桌沿儿上，眯着眼看天。
“我永远都忘不了她的声音，她小鹿般柔弱的眸子”
“假如我不出手，她那两个姐姐指不定要怎么打她，六弟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
谢辰瑜：“……”
这个问题他也没法儿回答。
“我唯一知道的是你已经定亲了，那你现在怎么办？”
娶个正妃不是大事，一同再娶进来个庶女也不是问题，封个良人也就是了。
最麻烦的是孩子。
正妃进门前侧室已经有了孩子，多多少少就是理亏，皇室也一样，说明你不重视女方。
女方如果识趣，摆个谱多要些好处和聘礼，多数也就欢欢喜喜成了亲家。
偏偏这位准皇子妃是个有谱的，气性大非要退亲，还说未嫁人夫君就有了孩子，明显不重视她。
那位庶女被发现有孕，又羞又愤闹着要上吊。
庶女的小文官老父亲顶着迂腐的老骨头，居然跑到御书房要撞柱，这可真是……
“还能怎么办？”
谢辰沐摊手，满不在乎的样子。
“退亲正好，我娶雨晴当皇子妃”
“反正二哥成了太子，我将来最多是个郡王，我的女人既不用当皇后也不用母仪天下，要那么贤良做什么？”
谢辰瑜：“赵嫔娘娘可会同意？”
谢辰沐倒满一杯酒，一口闷下去。
“能同意就好了，我何至于找六弟你商量对策”
谢辰瑜疑惑：“你找我商量对策来了？”
“那当然，女人这种事儿，谁有弟弟你有经验？”
谢辰沐拍了下谢辰瑜的胸口，神秘兮兮凑上来问。
“不过六弟你是不是给女人下药了，怎么府里一个孩子都没？”
谢辰瑜踹了他一脚。
“别胡说八道，我再不靠谱也不像你，会在正妃进门前弄个孩子出来”
“我还是很重视表妹的”
谢辰沐反应了一会儿，长长哦了一声。
“我差点儿忘了，你跑到北疆是给表妹寻五彩石去了，啧啧啧，果然还是六弟有心”
谢辰瑜又踢他一脚。
“这还用你说？”
谢辰瑜最终也没给谢辰沐出主意。
不过谢辰沐喝酒喝着，自己想通了似的，嚷嚷这事儿一定要反抗到底。
“那个矮黑丑谁爱娶谁娶，反正我是不要了，这么个结发妻子在身边，日日做噩梦啊”
“还是五哥真性情，不像我等凡夫俗子，只管按照规矩来”
“你可拉到吧”
——
几天后，宫里闹腾开来。
林夕梦隔三差五去椒房宫服侍皇后，每每能听到一些。
今天是“娘娘，赵嫔娘娘又在门口哭了，请您出面劝劝五皇子，也请皇上管一管”
明天是“皇上出面赏了准王妃的父亲，提了官职也添了聘礼，还答应只给那柳家的女儿良人的位分，孩子生下来记到正院名下”
如此一番保证，这件事终于落幕。
成亲礼日子不变，唯一变的就是成亲礼从两人变成三人。
也就是一妻一妾同时进门。
赵嫔终于放了心，拉着儿子耳提面命训导。
“人也娶回来了，这回你跟我老老实实的”
“再敢做出什么幺蛾子，我打断你的狗腿”
五皇子那个郁闷啊，大声抗议。
“那个又矮又黑的无盐丑女哪儿配得上我，母妃你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赵嫔狠狠戳儿子的脑袋。
“哪里丑了，只是没那么貌美，她哪里丑了，再敢胡说八道，我让你父皇削你”
五皇子那个郁闷。
——
同一时间，谢辰瑜忙着与王湘君你侬我侬。
今天送过去一枚五彩石。
明天送过去几支亲手打磨的小人像。
后天送过去亲自求来的长九姻缘符。
把个王湘君高兴得天花乱坠。
每每进宫给皇后请安，都是一副小女儿家娇羞的姿态。
皇后满腔劝导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又是一年的年底。
这一年里，宫里成年的皇子们几乎都定了亲。
大事已完，皇后明显放轻松了不少。
不过还有一件事就在眼前。
那就是……谢辰轲。
太子娶的是信国公府于氏，六皇子娶的是王湘君。
怎么说，王家应该支持六皇子当太子。
可现在却支持着二皇子。
皇后捂着脑壳。
“那孩子，怕是留不得了”
芳锐也有了答案。
“原来娘娘也是这么想的，奴婢早就说，和乐一家亲根本就不可能”
“娘娘早做抉择也是好的”
皇后痛苦皱眉，艰难咬牙做着决定。
“左右摇摆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败给了老天爷，谁能想到老六和湘君就能看对眼儿”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当初选老二”
“当初谁也不知道，何况那时候太子殿下也孝顺您”
“现在看来，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上回还说要他安心当太子，这一回皇后痛下决心。
“那就老六吧，不过这事先别说出去，务必把嘴封堵严实了”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条路虽然卑鄙，但胜在好用。
既能稳局面又能达目的，不错。
——
临近年关，谢辰轲再次携于氏入椒房宫。
不是质问，不是埋怨，而是报喜。
“是两个侍妾同时有孕”
“本来我是愧疚的，想灌个汤解决了这桩事”
“太子妃仁善大度，拦下了药碗，派了太医把脉安胎，还专门安排了医女稳婆”
“最重要的是……”
皇后目视追问：“什么？”
“最重要的是，太子妃还说要把这两个孩子都记在她的名下，亲自抚养”
谢辰轲快要感激涕零了，皇后忙叫人拿了帕子。
“好孩子，你当真是大家女子，贤良淑德”
“可是……”
皇后话题一转，认真严肃问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样你将来有了自己的嫡子，可就是次子了”
“妾身想好了，只要是殿下的孩子，妾身都愿意当成自己亲生的来疼”
于氏目光澄澈，无一丝勉强，皇后也终于点头。
“那好吧”
“你想好了就行，回头找几个稳婆好好看着，太子的孩子至关重要”
说到至关重要四个字时，皇后特意看了眼谢辰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