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梦盯着荟儿伤痕累累的脸。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恨我”
荟儿猛地抬头紧咬着牙:“恨就是恨,哪还有什么原因?”
“不说是吧?”
“那我只好去问崔嫔娘娘了”
林夕梦笑容和煦起来,像阳春三月的柳絮,飘扬挥洒。
荟儿突然害怕起来,哭着磕头说她愿意招认。
“是林贵人太得宠,我们主子总是恨得牙痒痒,一开始总叫我出主意,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林贵人拉下来”
“我不过一个下人,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荟儿眼泪一滴一滴滑落。
“我们主子对我不满意,刚开始是骂我没用,后来是打,用柳条用鞭子用板子,我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肤,一块青一块紫,我实在是受不了”
荟儿不住磕头,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八壹中文網
她花掉所有的积蓄才打通关系,从宫外弄了几只蛇蛋,拜托牲畜房的小太监帮它养出来,只活了一条养了这么大。
“原本我该等它们再长大一些”
“谁知道崔嫔娘娘最近又开始催我,我也是实在受不了”
“林贵人,我知道您受宠,林家又要起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自己罪该万死,求您放过我的家人和我主子,她们都是无辜的,我不怪他们”
林夕梦:“……”
印象中荟儿一直还算本分,这些年崔嫔能保住现在的地位,多亏她在一旁劝解。
可惜这么个宫女竟不知道珍惜。
“可惜了,我只能答应你一半”
“林贵人的意思……是哪一半?”,荟儿奄奄一息。
林夕梦上前替她擦拭了些血迹,温声告诉她:“我现在还没想好,你可以慢慢看”
荟儿一时无话。
林夕梦是第二天找上皇上的,说这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凶手就是崔嫔。
她再次发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求着闹着要谢辰瑜兑现承诺。
“这可是皇上说的,您要把凶手交给我”
“只要你能证明,就交给你”,谢辰瑜眯起眼。
“荟儿已经招供,皇上还要什么证明,她一個宫女与我能有什么仇恨?”,林夕梦目光灼灼。
“更何况崔嫔娘娘不是头一回想要我的命,请皇上开恩给臣妾一个公道”
谢辰瑜同样炯炯盯着她,像两道利箭要洞穿人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颔首。
“既然你想这么做,也可以”
林夕梦重重谢恩:“多谢皇上”
她知道皇上心里有数,谢辰瑜也知道她的想法,两人什么都没说彼此心知肚明。
林夕梦觉得,这大概就是这些年的底气吧?
——
崔嫔被逮入宫正司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是嫉妒林夕梦,可也没做什么,每次只敢在心里想想,这也能被人知道,是连想想都不能了吗?
“崔嫔姐姐,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莪,我不过区区一贵人,得了皇上几日宠,你就那么恨我?”
“你居然敢指使你的宫女放毒蛇!”
林夕梦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任凭谁见了都觉得可怜。
“我……你……”
崔嫔直接懵了。
林贵人势头猛她听说过,也知道林家将来会起复,甚至连她和孟太妃那些陈年旧事,她也打听了清楚。
林氏不是在调查当年的案子,想方设法为林家平反?为什么突然就针对上自己了。
“林氏,你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放毒蛇咬你?”,崔嫔愕然质问。
“荟儿已经认罪伏法,证据和画押都在这儿,你还想抵赖?”
宫正司里,林夕梦拿出几页纸和几包毒蛇的饲料在崔嫔面前晃了晃,都是荟儿养蛇的饲料,还有她为了疏通关系,给宫里各个大小管事送的账目。
有五两的,有十两的,有的甚至有二十两五十两。
“这些所有的证据都能证明,就是你崔嫔所作所为,你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崔嫔简直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气得指着林夕梦的鼻子:“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给管事送过银子,哪个管事送了多少,你让他们一一来对峙?”
崔氏很嚣张,主要是这事儿真与她无关,林氏那贱人分明在找茬。
林夕梦也不恼,笑眯眯举起手中几页账簿。
“这可是你的贴身宫女亲自记的,皇上已经看过了,娘娘还是认罪伏法吧”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皇上已经把这件案子全部都交给我,崔姐姐,你想要什么下场,尽管跟我说”
崔嫔那叫一个委屈啊,谁能告诉她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没有害你,林夕梦你无非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拔掉眼中钉肉中刺”
“那又如何?”
林夕梦缓步靠近。
“这些年你做的缺德事也不少,何必计较多这一件,尤其是对我,崔姐姐”
她的眼神十分吓人,像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什么也不管不顾就只想报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夕梦你不过是想给我安罪名扣帽子,再把我一网打尽,你好狠的心”
林夕梦几乎要凑到她脸上了,笑吟吟说了半句。
“别人不好说,可是你崔嫔就是那种我不拿你的命,你就一定会拿走我的命,现在不过是我先下手,如何?”
崔嫔无话可说。
林夕梦说得没错,如果她不下手,自己找准机会也是要下手的,而且定会比荟儿弄的毒得多。
罢了。
崔嫔闭上眼,横竖已经落到别人手里,多说无用。
“你想怎样?”
“杀人偿命,崔姐姐居然不知道吗?”
崔嫔脚步一个踉跄:“你敢?!林夕梦你不活得好好儿的在这站着,你凭什么说我杀人,我害死你了?”
林夕梦嫌聒噪捂上耳朵,尖尖的指甲伸进耳朵眼里转了转,挖出些碎屑轻轻一吹,细小的粉末散开。
“没有,但一个杀人未遂是跑不了的,崔姐姐你不知道那毒蛇有多毒啊”
她笑了笑挥手:“带走吧”
立刻有太监把崔嫔五花大绑押起来,动作粗暴押下去。
崔嫔破口大骂,被林夕梦亲手堵上嘴。
“有什么话去刑部说吧,崔姐姐”
耳根终于清净,林夕梦心满意足从宫正司出来,在宫道上打了个转儿。
“又少了一个”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