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花见桃子姨这么说,实在忍不住了:“不是我说你,你这当妈的,怎么这样教孩子啊?她们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和改正。她们想岔了,就要跟他们好好说,你一味地顺着是害了她们你知道不知道?”
桃子姨听得连连点头,但是看到秦小鹅和秦小鸭一副我没错你们都欺负我的样子,又退缩了。
“我们叫你一声妈,图的是你能心疼我们,可不是你跟着外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们。“秦小暖拉着桃子姨的手,一副你要想清楚的样子。
“妈,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吃鸡吃兔子。你快点想办法?她不是你最好的姐妹吗?”秦小鹅大叫着,拉住桃子姨的另一只手耍赖。
桃子姨被那一声妈冲昏了头脑,只觉得做什么都愿意了。
她狠了狠心,看向秦萧:“小小,姨给你钱,你看看这只鸡,还有这头兔子要多少钱?你妹妹们也是真的很久没吃过了。你理解一下哈。”
李香花也一脸不认同地看着她们,她接过秦萧手上的东西。
“给妈拎着,你累了一天了,快进屋休息一下。我这就开始做饭了,狗蛋去打谷场那边玩了,也该回来了。”
又朝桃子姨道:“桃子啊,也耍了一天了,你们也回去吧。这些菜你们摘了就带回去吃吧,不过,没有下次了,我闺女种菜也很辛苦。”
秦萧听李香花这么说,也就明白她妈是不想和桃子姨她们闹得太僵,息事宁人。
她正好也懒得和她们废话,看在她妈的面子上算了,于是扶着李香花进屋。
她们前脚刚迈出去,秦小鹅就推着桃子姨跟上。
见桃子姨没动,竟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大哭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平时对我们好都是装的,你就是那个恶毒的后娘,根本没把我们当亲生的。奶奶啊,你在地下看看你可怜的孙女吧。呜呜呜.......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秦萧本来就觉得疲累了,听到她的哭声,气得眼皮直跳。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蹲下,抓起秦小鹅,朝她的脸啪啪甩了两巴掌。
“你嚎的更大声一点。”
秦小鹅被打懵了,一旁的秦小鸭她气得直跳脚,指着秦萧,就要扑上来。
秦萧一只手抓一个,将她俩用草绳绑了,扔到地上。
指着鼻子骂道:“今天你妈不收拾你们,我来帮她收拾。”
“少在我面前胡搅蛮缠,也不要说你们不懂事,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清清楚楚。”
“无非就是你们那个妈好拿捏,但是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可不好拿捏。”
“第一,你们真的不懂爱护菜园子吗?如果这是你自己家的,你会不会这样糟蹋?别人的东西就不是东西?别人的劳动成果不用尊重?”
“第二,谁把你们的眼皮子惯的这么浅?我妈舍不舍得,跟你们屁的关系,凭什么要用野鸡野兔来证明?给你是情分,不给你是本分,你们能给我妈什么好处?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我妈向你们证明?”
“第三,你以为你们家是什么条件?一家子叮在桃子姨身上吸血?就因为你们叫她一声妈?我跟你说,爱叫不叫,以为你们是金口?实际上是两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又懒又蠢的东西罢了。”
秦萧又指着桃子姨说道:“按理说你是长辈,不该我来说,但是今天这样的事怕不是第一次了吧?你明明知道她们的道理都是歪的,还不敢吱声?她们不是你生的,但是你养的。俗话说养恩大过生恩,没有你她们早就饿死了。叫你一声妈不是理所应当吗?不叫才是天打雷劈。”
“她们这么大了,给家里干活了吗?上工了吗?读书了吗?这样的两个东西,别说嫁人,送给别人都嫌。你就没有责任?”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钱,你口袋里还剩多少钱?照这个趋势下去,等你身无分文,别说给你养老了,不拆你的骨喝你的血算不错了。你图什么?图日子不够苦吗?图病得不够重吗?”
“脑子也没有被狗啃了,怎么就喜欢给自己催眠当傻子,也把别人当傻子呢。”
秦萧骂完,把草绳解开,又把她们三人推出栅栏,盯着对秦小鹅和秦小鸭说:“从我们家滚出去,以后再来胡搅蛮缠,我打断你们的腿。”
桃子姨听到秦萧骂的这些话,不禁呜呜地哭出声来。
之前每次秦小鹅和秦小鸭想干什么,她觉得不对想劝说的时候,就能被秦民说服。
时间长了,她就觉得秦小鹅和秦小鸭说的话竟也十分有道理了。
秦民总说,孩子小不懂事,不要和她们计较。自己又是当后妈的,又不能生,以后靠谁养老?可不是要哄着她们顺着她们才行?
可是自己哄了这么多年,顺了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
生病了都没个人照顾,只能回娘家养着。
刚养得差不多,就被接回来,洗衣做饭下地干活,里里外外伺候她们父女。
秦民从来不给她钱,家里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她倒贴。他还要时不时从她手里掏钱去外面玩。这么多年,她能剩下多少钱?
她总想着,等孩子大了就好了,等孩子嫁人了就好了,等孩子生孩子了就能体会当妈的苦,就好了。
可是,真的能好吗?
所以,就像小小问的那样,她图什么?
桃子姨呆楞了很久,出神地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上面满是裂开的口子,和黑黢黢的劳作印记,每一个指甲都裂了开来,又随着时间愈合,仿佛再也洗不干净。
她记得她的手曾经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会每天用热水浸泡,用香油揉捏,甚至用珍珠粉敷上很久,再用花瓣水仿佛清洗干净,抹上香膏和凤仙花汁。
后来怎么就觉得认真洗个手都是麻烦了呢?一天天对自己的苍老视而不见了呢?
是了,是秦民说的!
他说这些都是资本主义小姐的做派,是上不得台面的妖妖绕绕,他不喜欢。
他喜欢什么呢?喜欢自己像一匹不知疲倦的老黄牛,活干的最重,吃的却是最差的。
可是当年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不是说,嫁给他,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吗?
怎么时间就过得这么快,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转眼就人到中年?
桃子姨搓着手,喃喃低语,像梦刚醒一样迷茫,又像梦醒了一样清晰。
她自顾自地走回去了......她要好好想想,真的要好好想想。
.......
秦小鹅和秦小鸭见她不仅不上来安慰,还自己走了,眼里迸发出狠毒的光芒。
这个蠢货,是被秦小小那个贱人影响了,听进去了?
不行,她们得赶紧找爸爸商量一下怎么办,笼络住这个蠢货要紧。
万一她真信了秦小小说的,不出钱不出力,到时候家里的活可都要落在她俩头上了。
朝秦萧的方向吐了一口:“不上门就不上门,有什么了不起,给我等着,早晚要你好看。”
秦小鹅一手捂脸,一手搀扶着秦小鸭,飞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