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知道了陈思思着急的原因。
原来,鉴于李水根这几天表现稳定,陈思思给了他300块钱揣着,交代一旦看到丫丫,就找舒家一手还钱一手要回女儿。
好巧不巧,今天傍晚,李水根刚卖完最后一个包子,舒家人就坐三蹦子回来了。
车子刚停,李水根就激动地冲上去,准备好声好气地商量一番:今天就抱女儿回家。
他这段时间除了卖包子比较顺利,还天天被杨春芽那个婆娘进行爱的教育,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了憧憬,满心满眼都想早点接回女儿,一家四口安生过日子。
岂料三蹦子上就只有舒家两口子,丫丫根本没在。
他们回复说:丫丫的爷爷过世了,丫丫的奶奶很伤心,所以留她在老家住一段时间,承欢膝下抚慰抚慰老人家。
李水根当场就问什么时候回来?
夫妻俩异口同声,说暂时留个把月吧,到时候再说。
见他们这么说,李水根心里就不乐意了。那老太婆他上次见过,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个刻薄人,谁知道会怎么对待“买”来的孙女?
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不乐意,毕竟女儿还在人家手里。
他就把300块钱拿出来,说自己媳妇天天哭着找闺女,眼睛都快哭瞎了,求舒家夫妻俩不论是谁陪着跑一趟老家,路费什么的他出。
好说歹说,舒家两口子看都没看那钱,就是不同意,说明天还要上班呢。
李水根其他的不行,嘴皮子还是有几分利索的,无论舒家两口子找什么理由拒绝,他都能接住并怼回去,还能让人家无话可说。
来回几次,舒家两口子就恼羞成怒了。
李水根察言观色这么多年,就知道这两口子没说实话。
接下来就改变策略,句句带刺了。一来二回的,舒家的女人被激怒,就有点口不择言:让他不要再想着什么接回丫丫了,丫丫已经嫁人了。
嫁人?他闺女才三岁,嫁什么人?!
可是舒家两口子说了,甭管几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找了也没用。
李水根威胁说他要报公安。
舒家两口子就说:那正好,报公安把你自己抓进去。
毕竟李水根拿了李寡妇20块钱,虽然没说是卖女儿的钱,但李寡妇转手把丫丫卖了200块钱是事实,她肯定不会帮着李水根夫妇跟公安解释啊。
舒家两口子见李水根怂了,就警告他以后别来了,否则大家一起去坐牢,说完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李水根见他们这个态度,只得着急忙慌地跑回去和陈思思商量,真不行自己去一趟姓舒的老家。
他这几天和邻居混熟了,也就打探到了姓舒的老家地址,就在隔壁安县的一个山村。
陈思思急得心跳加速嗓子冒烟,当下就要出发。
这个年代虽说饿不死人,但是迷信旧俗依然很猖獗,那地址一听就是个山坳坳,可能更变态!
3岁的小女孩怎么嫁人?只是当童养媳养着那倒还好,万一杀千刀的有其他的打算呢?
但是她一个孕晚期的孕妇,一则没办法骑自行车,二则来回奔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一半路动了胎气怎么办?!
李水根就和李香花商量,等秦萧回来,他跟秦萧一起去。
他没说的是,秦萧一个顶仨力气大,就算打起来,多了很多胜算不是?
可左等右等秦萧都不回来,几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做得太明显,在村口张望了好多次。
“舅舅,你带上点吃的喝的,我去找村长爷爷借辆自行车。”秦萧听完,饭也顾不上吃,衣服也顾不上换了,嘴上这么交代着,人已经往老村长家冲去了。
“好好好,哎,要不借两辆,你舅会骑......”陈思思朝秦萧喊道。
秦萧:他再会骑,也没我载他快呢!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手电筒和备用电池,呼啦呼啦骑车走了。
一路上秦萧骑得飞快,李水根一开始吓得直叫唤......
“啊......要摔了,要摔了......小小,小小,骑慢点啊我的妈呀......啊.......”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自行车依然风驰电掣般向前移动。
秦萧也懒得安慰他,吓唬吓唬他更好,谁让他以前不做人的?!
于是脚下蹬得更快了......
漆黑的土路上,飘过李水根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
时间一长了,李水根也喊累了,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疼。
他发现自己坐在后座很安全啊,这么快又这么稳当?除了风吹到脸上有点痛。
两人骑了三个多小时,又扛着自行车,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
扛当然是秦萧扛,李水根是不可能扛的......车都能把他压趴下。
路上还因为他实在走不动了,休息了三四次,耽误了至少一小时。
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赶到了舒家男人的老家,隔壁安县西边的一个小山村:舒家寨。
山里人起的早,已经有人在路边捡柴火了。
“大哥,请问舒全林家住哪啊?”秦萧向路边的捡柴人打听。
听秦萧这么问,男人停下来,警惕地打量着他们,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怎么,难道舒全林是你亲戚?”李水根满嘴跑火车。
“俺不知道......”男人撇了撇嘴,又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朝村子方向看了一眼,继续闷头捡柴火。
“大哥,我们来的时候就打听过了,舒全林家就住在这里。”
“你想,我们来都来了,肯定能找到的。”
“但是如果你能告诉我们点有用的消息,我给你2块钱。怎么样?”秦萧从口袋摸出一张绿色的纸币。
男人盯着秦萧手上的钱,咽了咽口水。“那你们可别说,是俺说的......”
秦萧点头:“那当然,我们从来没见过你。”
男人松了一口气:“你们是来找那小女娃的吧?这么高,眼睛大大的,扎了个小辫子,挺爱哭的。”
“对对对,她现在在哪?......不对!哎,我是说,是这么点高,扎了小辫子,但我闺女不爱哭啊。”李水根急得嘴都瘸了。
“阴人路,活人坟,你们来晚了一步...人都送走了...”男人叹息道。
“什么活人死人的,你说清楚点,丫丫怎么了?人送走了什么意思?”秦萧跨步向前,一把抓起男人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