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的下午,趁着日头不算太大的时候,宋辞去了李家,但并没有见到李月。
开门的是管家,他认得宋辞,“小姐正在后院和嬷嬷在一块,只怕是还没结束。”
宋辞抬手遮了一下火辣的太阳,随口说了一句:“现在不该是在屋里呆着吗?在外头站时间久了怎么受得住?”
管事的摇了摇头,如是说道,“那位嬷嬷脾气大得很,说任何人不能去打搅她,何况人又是夫人请过来的,我们都不敢去,若是宋姑娘想去看看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能打搅到他们才是。”
宋辞是不知道李月在学什么规矩,不过倒也是过去看看了。秉持着不能打搅到的原则,直接翻墙,轻松地跨坐在墙上,晃悠着腿脚。“啊,找到了,在这里啊。”
她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太阳,眯着眼找到了正在树荫下的嬷嬷,再往前看一点就看到了站在太阳下的李月,正咬着牙头上顶着盘子一样的东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随意地看了两眼,觉得问题不大,还隐隐有些庆幸自己不用学这些。
李月的样子看上去极为吃力,身子一晃头上的盘子就摔了出去,碎成了好几瓣了。
嬷嬷立马就站了起来,横着眉头,气势汹汹道:“干什么吃的,连走路都走不好,还想学什么你?我教过的人没有几百个,也有几十个了,还真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真的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个,站没有站样,坐没有坐样,一看就是被娇生惯养出来的……”嫌弃的嘴脸显而易见。
明知道地上有碎渣子也不去扶一下,反而是双手抱胸在看戏,不关自己什么事情的样子。
宋辞有些生气了,本以为李月会反驳一两句,却也只是咬了咬牙,坚持站了起来,身子还是摇摇晃晃的,差点又倒了下去。
“切,不就是没吃饭吗?这就不行了?还真是……”
嬷嬷阴阳怪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空一脚给踹了出去,飞出去好远。
宋辞冷笑着盯着躺在地上喊得比谁都惨的嬷嬷,她自然知道拿捏力度,方才踢的那一脚正中屁股,怎么也不会伤了她的。
“哟,这位嬷嬷,我看您也不是七老八十的,才被我踹了一脚,就躺在地上叫个半天,是不是不行啊。既然不行的话,就不要出来好了。”
“阿辞……”李月眼角含泪,湿漉漉地看着宋辞。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宋辞一阵无语,她身上也没有吃的啊。
转头看,那嬷嬷已经捂着屁股爬起来了,正在叫唤:“连饭都不给吃一口,你这是在教什么?一看都是个来骗钱的。”宋辞翻了个白眼,显然没有把一个嬷嬷放在心上。
“我呸,你去问问,有名有姓的人家里哪一个不是求着我去教他们家的姑娘们,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真是不知好歹,等我……等叫我知道了,一定要你好看!”嬷嬷急得跳脚,动作大了还扯动了后面的屁股。
宋辞笑着,却叫人看了莫名的觉得害怕,“要我好看?你觉得谁会先倒霉,李家人只是请你来教礼仪的,而你却躺在阴凉地,吃着果子,喝着茶水,还叫李家姑娘饿着肚子,站在太阳底下,这是哪门子的教授礼仪,明摆着是虐待。”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逼,嬷嬷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显然是被吓到了。但是还是嘴硬得很。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我!”
“来人啊,来人啊,杀人了!”嬷嬷知道自己打不过,干脆就喊人来,这里可是李家,她可从未听说过李家有两位姑娘,而且她可是李夫人亲自请过来的,怎么可能怠慢。
不出三个呼吸的功夫,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就在外头响起来,是管家带着人进来了。手里还拿着刀棍一类的,还以为是大白天的府里出了刺客。
却看见自家小姐,正蹲在地上吃着碗里仅剩的几个果子,委屈巴巴的不行,宋辞和嬷嬷扭打……不是单纯的武力压制了对方。
“诸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管事的叫人先把嬷嬷和宋辞分开,却没注意到李月偷溜到嬷嬷身后,照着屁股上的另一道脚印,又踹了一脚。
很好,痛快了。李月坏坏地笑着,管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那嬷嬷张牙舞爪的非要挠上宋辞一下才肯罢休,但纯纯被宋辞碾压,在被李家的下人抓住之后,也是彻底没了机会。
李月朝着她吐了吐舌头,一个没站稳觉得有些头晕。
“凭什么?明明是她,应该抓她!”嬷嬷气坏了,只有她一个人被抓了起来,而宋辞好好地站在那里,自己连根毛都碰不到。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管事的黑着脸,看着地上的碎片和听宋辞说的那些,大致都已经明白了。危险地眯着眼睛,走到嬷嬷跟前,“你以为你是谁?也能和我们府上的贵客相比?还试图伤害贵客,真是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胆子。来人把她给我扔出去。”
嬷嬷叫喊着不服:“凭什么,她就是个黄毛丫头,算个什么狗屁贵客,哦,我知道了,这不会是你们李家新收的小妾吧。”她的眼底闪过狡黠的神色,直勾勾地盯着宋辞。
“啪!”是李月听不下去了,直接赏了她一巴掌,“嘴巴不干净,就不要说话,免得熏着在场的。”
方才一个上午都没有动手,是因为今日只是学习礼仪的头一日,不忍心负了娘亲的好意,但是这个嬷嬷实在是太过于恶心人了。
这一巴掌下去,嬷嬷彻底愣住了,“你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有多少人求着我要学规矩,好啊,好啊,既然你们诚心和我过不去,这李家的规矩我不交也罢了!但是你们也休想再找到其他人来教规矩!”
嬷嬷大笑着,恶狠狠的盯着李月和宋辞,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阴冷,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