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庵之案终于尘埃落定。
永乐帝对此案甚是关注,甚至亲自找了京兆府尹询问,待知晓前因后果后永乐帝大发雷霆,当即收回了两个伯府的爵位,该贬该罚一个不落。
最后又夸赞了京兆府尹一番,说他办事得力,与那些只是官官相护的奸臣不一样。
京兆府尹自又趁机表明自己的忠君爱民之心,引得永乐帝连连颔首。
京兆府尹心里美滋滋的,温将军诚不欺他,本以为这案子会是桩麻烦,谁想到竟还有这意外之喜。
京兆府很难做出成绩,无过便是功,更不要说有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了,看来温将军是他的福星啊。
苏尧抬眸瞥了苏临一眼,苏临立刻缩起脖子装鹌鹑。
苏尧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滴血。
那是一万两银子啊,温珩够黑!
再加上安通县折损的银子,他最近这两个月已经折损了十几万两,现下又一下子折损了许多有用的棋子,着实让人心疼。
莫非最近时运不济?
回去该找先生好好为他卜算一下才行。
永乐帝敲山震虎,又顺便趁此敲打了众臣一番,让他们有力气多往朝政上使劲,别总想着用在女人身上。
下朝后温珣与温首辅一同离开,温珣脸上挂着笑,具有荣焉的道:“不愧是我温家儿郎,四弟心怀大义不以善小而不为,无愧君子之名。”
温首辅侧眸扫了眉眼含笑的温珣一眼,暗暗摇头。
老大还是那么天真。
不是他瞧不上自己儿子,怀玉可不是个软心肠的人,若无利可图不见得会多管闲事。
“怀玉最近都在做什么?”温首辅觉得自己该打探一下,以免他背着自己在打什么大主意。
“四弟啊,他最近喜欢吃辣,每日都让厨房给他做些辣口的吃食。”做为合格的弟控,温珣对温珩的衣食住行甚是关注。
“吃辣?他不是一点辣都吃不了吗?”温首辅花白的眉毛深深皱了起来。
温珩的口味与他一样,两人都不能吃辣,所以他很了解那种丁点辣味入口便犹如火烧的感觉,不免诧然道:“他怎么想起吃辣了?”
温珣也不懂,据说温珩每顿都吃的很痛苦,他认真想了想,有些钦佩的道:“四弟自小就要强,想来是不能容忍自己有软肋存在,所以才想训练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温首辅:“……”
有必要吗?
难道你的对手还会用辣椒辣死你吗?
擅长洞察人心的温首辅却一直看不透自己的小儿子。
“对了,你母亲用不了两日就该入城了,你记得派人前去迎接。”
温珣连忙应下。
走了几步温首辅又开口问道:“云谦那孩子最近在做什么?”
温珣脸上笑意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他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与孟家那个不知廉耻的丫头厮混!
温首辅会意,淡声开口道:“云谦性子还不成熟,早些成家也好,待做了父亲便该稳重些了。”
“父亲说的是,儿子也在为云谦相看。”
“你能看相看出什么?”温首辅难掩嫌弃,“你除了看看门第还能了解人家小姐的品性不成,这件事还要交给你媳妇。”
“她?”温珣撇撇嘴,“云谦又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岂能用心!”
“住嘴!”温首辅立刻低声叱道,冷着脸道:“她不仅是你妻子,也是皇家郡主,说话不能这般没分寸!”
“是!”温珣虽仍信不着平阳郡主但也不敢忤逆温首辅,垂着虚心受教。
他心中只有发妻江氏,江氏故去后他本想终身不娶,奈何身不由己只能迎娶了平阳郡主。
但他深谙继室皆痛恨原配所出的子女,是以直到现在也仍不敢将温云谦的事交给她。
“正巧你母亲要回来了,过几日在府中办个花宴,让你母亲和郡主一同过目相看,总比你强许多。”
“是,儿子知道了。”
想了想,温首辅又补了句,“正好也帮你四弟相看相看。”
温珣闻此瞬间有了干劲,虽然老三今年也三十多了还没成家,但他太过散漫,以至于自己都懒得管。
可老四不一样,这是个正常孩子,他得管,绝不能让他像老三那般!
温府。
温珩打了几个喷嚏,他拧眉冷冷道:“又哪个混账在背后说我坏话,让我知道非拔了他的舌头!”
锦言抿抿唇,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主子,你就没想过你打喷嚏是被辣椒面呛的吗?”
他也不知道最近主子是怎么了,不但每日都要一道辣口的菜肴,现下还捧了一瓶辣椒面回来,美曰其名说是慢慢适应,弄得他都要打喷嚏了。
温珩懒得理会他。
看得出来她应该很喜欢吃辣,可自己却是一点都碰不了,这样日后吃饭岂不都吃不到一处去。
他不能让她受委屈,所以就只能来改变自己的口味。
阮玉不知温珩在府中偷偷进修,这几日她一直在忙着到处收香料。
魏家有个香料店,应途谈了一番后魏家欣然的将所有多余的香料都高价卖给了应途。
这种大傻瓜千载难逢,遇到了当然不能错过。
曹氏看着掌柜的送上的账本和银票,开心的合不拢嘴。
如今魏家真是万事顺遂,不但老爷的前途光明,就连做生意都有人上赶着送钱。
魏家的香料店生意很好,在京城也能排得上名号,如今又帮她赚了一笔,这笔银子不必入账可以留作她的私房钱。
“打听到应家四公子收购香料要做什么了吗?”
掌柜的连忙回道:“打听过了,听说应四公子也要开香料店呢!”
曹氏笑出声来,啧啧道:“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做生意,摊上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还真是可怜了忠勇伯。”
这样的败家子什么都不做就算为家族增光了。
“新的香料应也快送过来了吧?”曹氏抿了口茶问道。
“是,掐算时间这个月底江南的货船便该抵达港口了。”
京城的香料一直由江南的皇商供应,每年都会用货船将近一年的用量送来京城。
特别是有些珍惜昂贵的香料,一年所产也不过几十斤,用完了就只能等到下一年,所以各家都会屯上一些,但如应途这般不分好赖一律囤货的只有他一个。
曹氏拿起桌上的银票,弯唇笑道:“派人盯着些,尽早去订货免得被人捷足先登了。”
掌柜的连连笑应,“夫人放心吧,小的早已安排人去了港口,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拿下货。”
两人正说着店铺的生意,忽有下人领着一伙计打扮的人走了来。
小伙计焦急不已,甚至忘了与曹氏见礼直接走到掌柜的身边一番低语。
“什么!”掌柜的惊呼出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曹氏深深皱起眉,冷声询问道:“出了何事,为何如此大惊小怪。”
掌柜的的身子晃了晃,若无小伙计搀扶差点便摔倒在了地上。
他脸色惨白的看着曹氏,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银票上更是一副生无可恋之态,“完……完了!”
“什么完了!还不快说!”曹氏着急又气恼。
掌柜的一拍大腿,声音带了哭腔,“货船遭遇了水匪,装载香料的货船沉了!香料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