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我这个当嫂子的还一个劲给男男介绍青年才俊呢!”
刘翠香在大家的注视下,扭动着150斤的身躯进入病房。
温棣看到刘翠香第一眼就心生厌恶。
按理说,胖女人都很富态,自带憨厚福相,可刘翠香一脸刻薄相,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刘翠香今天会来医院,是因为老贺让她给贺暖安排相亲。
这女人一天到晚打麻将搓牌,认识了几个老色鬼,他们垂涎贺暖的美貌,便让刘翠香从中撮合,承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刘翠香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已经收了那几个老色鬼的定金,没成想贺暖竟带着对象来探望公公。
“啧啧啧,爸,咱们家男男可真有本事,平常看着闷不吭声的,竟一下带回两个女婿来,这回您数钱该数到手软了。”
这话看似开玩笑,实则暗讽贺暖男女关系混乱,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告诉贺暖该考虑彩礼的事了。
贺暖这才明白过来,父亲逼着她赶紧相亲结婚是为了彩礼,并非是担心自己闭眼了女儿还单着。
从来不被父亲关爱,贺暖的心早已经凉透,但是此刻看清了父亲的小算盘,她的心还是不可遏制地刺痛一下。
她的哥哥贺春荣,仅仅因为性别“男”,就独占了父亲所有的偏爱。
而她,因为是女孩,从一出生就不受待见。
从出生那天起,父亲就已经为她规划好了人生,她注定要为她的哥哥而活。
为他洗衣做饭,为他闯的祸背锅,还要受他随意呵斥打骂。
即便她成绩优异也要退学打工供他读书,结果他连续复读三年才勉强考上一个大专。
他娶媳妇她要帮着凑彩礼,他买房子她要帮着还月供。
照顾瘫痪的母亲是她一个人的活,她还要负责为这一大家子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甚至还要帮着这对奇葩哥嫂带孩子。
……
她的人生本可以光彩夺目,可是就这样葬送在这一地鸡毛中。
罢了,不想了,想多了气得肝疼,会折寿。
刘翠香一双三角眼闪着精光,来来回回打量着温棣和陈廉,撞上温棣寒戾的眼神,她吓得赶紧移开视线不再敢直视他。
刘翠香心里愤恨,这俩男人衣着光鲜,气宇不凡,关键是长得比男明星还好看,这个贺暖还真是好命啊,这么帅的男人也能看上她!
刘翠香贪婪犯痴的眼神,贺暖注意到了;温棣阴沉的脸色,她也注意到了。
贺暖怕温棣发火,悄悄按了按他的肩膀。
面对刘翠香的奚落,贺暖面带微笑,笑意不达眼底,“嫂子,你可太瞧得起我了。”
贺暖推着温棣来到病床前,“爸,这是温棣,我初中同学,我们俩好了很多年了。”
“因为他双腿残疾,我怕您和妈不同意,就一直没跟你们说。”
温棣低垂着眼眸,静静听着贺暖胡扯。
贺暖说的言辞恳切情意深长,如果不是知道内情,陈廉这个局外人都要信了。
因为贺暖这精湛的演技,温棣对她的印象变得更差了。
温棣本就怀疑贺暖巧言令色欺骗老爷子,现在她的举止刚好印证了她很会说谎这个事实。
贺暖说完这两句停下来,等着温棣跟父亲打招呼。
一秒,两秒……五秒钟过去了,温棣还是没开口。
贺暖悄悄戳戳温棣的后背,提示他跟父亲打招呼。
但温棣没有照做,连看都没看老贺一眼。
来之前,温棣曾想过看在结婚证的面子上喊他一声叔叔,可看到他推搡贺暖那一刻,温棣就改主意了,打女人的男人不配跟他说话,连看一眼他都觉得脏了眼睛。
贺暖只好接着说预备好的台词,“现在您要我赶紧结婚,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们已经领证了。”
已经领证了!
老贺跟刘翠香都狠狠吃了一惊。贺暖一直都是个循规蹈矩的孩子,背着父母闪婚这种事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
贺暖从包里取出结婚证双手捧着送到父亲面前,老贺怒瞪着她,一把夺过去。
他很生气地翻开红本,只看了眼结婚证上的照片,老贺就骂咧咧地把结婚证撕碎朝着贺暖扔过去。
贺暖怕伤及温棣,立刻将他挡在身后,“爸,是您说的,我结婚了您就做手术,现在……”
“我***!你这死丫头,还有脸说!”老贺怒骂着,抓起手机朝着贺暖的头砸过去。
贺暖偏头闪躲,还是被手机砸到了外眼角。
右边眼角周围瞬间就麻了,贺暖疼得睁不开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老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打贺暖,可想而知在家的时候该是多么糟糕。
病房里的另外两位病人及家属都帮着贺暖说话,夸贺暖孝顺,指责老贺不该这样对待闺女。
老贺的举动已经触了温棣的逆鳞。
虽说贺暖是老爷子硬塞给温棣的,但从法律上来讲,贺暖就是他的妻子,敢当着他的面打他的妻子,那就是打他的脸!
温棣面色平静,眼神却透着冰凉刺骨的狠戾。
陈廉站在他身侧,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刘翠香的注意力都在贺暖身上,没注意到温棣的神色,她正双臂环在胸前,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老贺可是面朝着温棣,温棣的眼神吓得他心咯噔一下,在床上缩了缩,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陈廉。”
温棣低沉冰冷的声音一出,陈廉即迈开长腿走到墙根捡起老贺的手机,然后朝着老贺走去。
贺暖抬手阻拦,温棣抓着贺暖的手腕把人拽到腿上坐着,温棣的手啊,很自然地就搂住了贺暖的腰。
这又坐大腿又搂腰的,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贺暖只觉得尴尬又别扭,挣扎着想起身。
温棣搂她细腰的那只手臂用力箍紧,附在她耳畔低声警告,“别动。”
低沉性感的声线混合着迷人的气泡音,好听到她心尖都颤了。
陈廉站到老贺面前,徒手将他的手机掰弯,折成90°,然后放到床头小柜上。
他礼貌微笑,“我一直很想试试,人是否也能这样。”
老贺吓得吞一口唾沫,脊背惊出一身冷汗。
温棣驱动轮椅掉头往病房外面走,贺暖还在他腿上坐着呢。
病房里另外两位病人以及他们的家属,目光齐刷刷聚在这对新婚小夫妻身上。
贺暖想从温棣腿上下来,却被他死死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