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莱德昏迷已经过去了整整一星期,他用身体承受电击的行为再度成为基地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这件事尤其对基地军产生了足以撼动人心的影响,他们中的一些开始对伯尼的暴政产生质疑,对基地制度的不满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部分基地军自发组成了小团体,当众宣布自己要脱离管制,哪怕成为潜伏军的一员,也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成为被伯尼圈养的实验品。
放在以往,这样如同游行示威的行为都是会被伯尼暴力镇压的,通常的处理方式就是注射尸毒,按照反抗程度予以相应的惩罚。
“我早说过,只要出现人类级别的问题,法西斯就会死灰复燃。”约翰站起身,他和赛拉的探视申请终于得到批准,伯尼身边的研究员大多也开始人心动荡,与其将莱德交给他们看管,还不如让这两个“蠢家伙”来。
伯尼的存在已经不会让约翰和赛拉有任何的不适了,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彻底无视了。电击事件发生后,伯尼就将自己和莱德关在同一个房间里,他甚至甘愿睡在一边的实验床上。约翰和赛拉的探视也不得不在他的监视下进行,一来二去他们也不再相看两相厌,但也不会搭话,权当对方不存在。
“莱德究竟哪个零件出问题了,各项指标都挺好的,怎么就是不醒来呢?”赛拉托着腮趴在床边,她已经醒了睡睡了醒好几轮,约翰几度让她先回去休息都遭到了拒绝。
“你别想夺走莱德“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的名号,再说了,他醒来后你能跟他说明白现在发生的事吗?”赛拉仰着头问约翰。
约翰重重叹了口气:“你们女人真难懂。”
似乎是被两人吵醒了,伯尼揉了揉太阳穴。他平躺在实验床上时就像一具尸体,尽管他已经很缓慢地坐起身,但还是吓了两人一跳。
赛拉和约翰嘀咕着站到一边,但伯尼没有跟往常一样检查仪器和莱德的状态,反而摇晃着沉重的身体走出了实验室,大门重重关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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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回事?”赛拉拄着拐杖走到门口,再打开门时伯尼已经不见了踪影。
“尿急了吧,哎!我的天,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一星期没上厕所哎!”约翰大呼小叫道,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些嘲笑。
赛拉露出嫌弃的表情,正欲发话,就听到基地再度传来警报。
近几天基地乱作一团,偶有些激进的原基地军开始试图闹出些大动静,潜伏军也加入其中,他们空前团结,几乎就要称兄道弟了,因此基地里警报声不断,要么是防盗门被拆毁,要么就是哪里又发生了小型火灾。就在他们准备一致对外的节骨眼上,又有些事悄然发生了。
莱德的世界已经不再是由行尸和末世组成了,电流穿过他的大脑时,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激活了。一瞬间疼痛感和无力感加倍传来,遍布他全身每一处感官,这感觉很奇怪,如果这就是死亡,那么这些所谓的疼痛都应该随着生命的流逝而消失殆尽,但莱德却只感到愈发强烈的痛感,几乎将他的意识全部逼退,却又在他几近昏迷时将他唤醒,就在这死去活来痛不欲生的时间里,他看到了一幕幕如同走马灯的映像。
说来也好笑,该怎么形容呢?他真的像坐在了一家独家影厅中,而恰好这里只有一个座位,这个座位又恰好是一张老虎凳,如此感觉。莱德承受着无处不在的疼痛观摩着那些影片,和过去他看到的那些映像似乎有些关联,但又很难直接衔接上。莱德努力记忆着那些画面,似乎都是第一视角,有的是一些单纯的风景,有的则是很多长着陌生容貌的人。不明所以之时,莱德一眼就看到了之前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那对母女,那个始终在哭泣的年轻母亲,和那个曾说自己是疯子的黑发女孩。
这张照片里,她们正开心的笑着,女孩将双手高举,似乎在向自己讨要一个拥抱,她的母亲坐在不远处的儿童秋千上,阳光铺满她及腰的黑发上,那是如同梦幻的场景,莱德第一次如此喜欢黑色。他如痴如醉地汲取着那份与自己无关的幸福,很快新的画面顶替了这份美好,年轻母亲如同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她的黑发中赫然出现了几缕银光,鬓角的斑白让她看上去甚至多了些病态。一旁的女孩眉眼间也再无纯真,憎恶和仇恨占据了她的双眼。自己又像是在牢笼中与她们对视,女孩没有张嘴,莱德也没有听到她再骂自己疯子。画面很快又被一些风景图替换,莱德注意到,后面这些景色似乎在不断重复,甚至有一些是一模一样的。
渐渐的,疼痛感开始减轻,甚至消失了,那些画面也随之变淡,莱德只能不断向前奔跑试图记住更多,像是逐日的夸父,几乎追不到尽头。
周围的一切开始发白,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胶液的房间,四周的边界并不明晰,莱德只转了两圈就迷失了方向。强烈的孤独感将他牢牢按在地上,他蹲下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却根本无法触碰到自己的身体,他甚至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胸口,也只有一片虚无。
“我应该是彻底死了吧。”莱德叹息道,却惊讶地发现他呼出的气体竟是成形的,那是一缕自上而下蜿蜒曲折的白烟,莱德几乎要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灵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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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呼出气体的走向,莱德一路向前追去,那缕气息像是有生命般径直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行进,尽管莱德眼前依旧是一片虚无,但此刻他的内心无比坚定,一定有什么东西正在前方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