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看见楼衍半夜三更拎着一坛子酒出现在大理寺的时候，表情非常的一言难尽。
他好不容易忙完，准备回家陪媳妇儿孩子，按照这个情况看，今晚怕是又回去不成了。
秦易叹息一声，上前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楼衍伸手将人拉起来：“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
秦易扯了扯嘴角，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酒坛子上：“陛下，这是？”
楼衍长叹了一口气，对秦易说：“有件事，让我无法决断，所以想找你聊一聊。”
秦易大胆猜测：“和蓁、和皇后娘娘有关？”
如今他身为皇帝，做事杀伐果决。登基短短时间，整顿朝堂，大刀阔斧地改造，让所有人都敬畏不已。
可是，这位让人敬畏的皇帝陛下却大半夜拎着酒来找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聊天……秦易想，除了秦蓁的事情之外，没有什么能让他再这么为难的了。
楼衍将人拉到城楼之上的一处僻静处，酒坛子分一半给秦易，这才悠悠地道：“蓁蓁想出宫去玩，我没同意。”
秦易嘴角抽了抽：“微臣知道陛下和娘娘伉俪情深不舍分离，但是，只是出宫一趟而已……当然，这是陛下的家务事，微臣不该管得太多。”
楼衍：“不是这个意思。”
秦易：“……那怎么了？”
楼衍仰头喝了一口酒，低垂着头闷闷地道：“我不是不让她出去玩，也不是想要控制她的自由……我是舍不得和她分开不错，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把她关在笼子里。”
秦易有些不解了，不知道楼衍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楼衍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想要去的地方太远，我们会分开很久很久。除此之外，山高路远，我担心她的安危。”
秦易挑眉：“皇后娘娘要去哪里？”
楼衍偏头看秦易，不知道是不是秦易的错觉，总觉得楼衍的眼眶有些泛红，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
“她说，她要去蜀地。”楼衍的语气发闷，“蜀地山高路远，道路崎岖，这么远的路程，我又不在身边，我不放心。”
秦易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要去蜀地，实在是胡闹。”
“陛下你放心，我明日就去劝劝她，要玩儿的话附近多的是地方玩儿，怎可去那么远的地方涉险？她如今已经不是孩童了，是皇后了，当以大局为重。”
楼衍一听这话，眉头比秦易皱得更紧：“你不准去。”
秦易：“……啊？”
“不管她是皇后还是谁，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希望身份成为她的束缚，让她不自在。”楼衍沉声说。
秦易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无言。
“更何况，她最近心情不好，人都瘦了好大一圈。如今好不容易想做点什么，我却不让她去，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楼衍仰头喝了一口酒，低声嘀咕说：“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她什么，这次不让她去蜀地，她会不会觉得委屈了，觉得我不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