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士兵押着三名被五花大绑的刺客上来,王贲上前揪住一个刺客的头发,喝道:“尔等给本将好好指认,到底是受谁指派,只要道出实情,本将在此当着全朝百官的面,可饶尔等一家连坐之罪。”
其中一个刺客看着赵成,率先说道:“是他,是他派我们去的。”
王贲下令:“将三人拖下去斩了。”
赵高还算淡定,身旁的胡亥就坐不住了。他早已被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吓得惊慌失措。当即摘掉头上冠冕,披头散发往扶苏跪在扶苏面前痛哭流涕:“皇兄,胡亥坦白,我是被赵高怂恿的,我根本不想当皇帝,是他逼我的。皇兄不要杀我!”
此言一出,原本还处于半辩论状态的局面瞬间转变,更是引得群臣纷纷出言讨伐赵高。连胡亥都招供了,这下子真假遗照一案自然真相大白。
赵高见状终于崩溃,双脚无力瘫软在地,随即连同赵成、阎乐等一干党羽被拿下,投入大牢候审。
扶苏登上台阶,俯视底下群臣,举剑号令:“众卿听令。”
群臣立刻按官阶大小排好队伍,齐声回道:“臣在。”
“如今,罪首伏法,朝纲已肃。命御史即刻提审罪魁从犯,务必令其供出潜伏党羽,抄其家宅。”
“臣冯劫,领命。”
“王离,命你整军休整,三日后归师北上。”
“臣遵命。”
说完,扶苏招呼嬴瑞,转身入了大殿。
身后群臣伏地跪拜:“恭送陛下。”
大殿之中,扶苏怔怔地看着龙椅,久久不语。嬴瑞也不敢出声打扰,矗立在一旁等候。
良久,扶苏道:“瑞儿,你想不想现在就坐上这个位子?”
嬴瑞闻言大吃一惊,心想这不会是送命题吧?但是细想过来,如今扶苏只剩自己一个儿子,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位子早晚是自己的。那么扶苏为何有此一问,思来想去终究想不通。
嬴瑞回道:“父亲,此举不合礼法。”
扶苏苦笑说道:“为父曾经对帝位朝思暮想,好让平生所学得以施展。可经历这么多事之后,现在看来这个位子,也必将舍弃一些代价换来的,得之亦有愧。”
嬴瑞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的扶苏,此时一脸苦涩,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嬴瑞领会扶苏言下之意,于是便大胆直言:“父亲可是说,如果你不去争这个位子,家里就不会遭此大难?”
扶苏点头道:“正是如此,自古王之道凶险无情!瑞儿,以你聪明才智,为父该如何当好这个皇帝?”
嬴瑞细想,总觉得扶苏好像对帝位不知是缺乏信心,还是因丧妻之痛徒生颓废。总之,在他看来,如果扶苏真的要自己来当皇帝,那是万万不可的。毕竟自己现在年纪还小,贸然当上皇帝怕压不住下面的那帮老狐狸。
因此,现在应该给扶苏打打气,嬴瑞道:“父皇,儿臣以为,如今天下严律法、重徭役,长此以往,恐天下百姓苦秦久矣,而生大乱。为此,应轻徭薄税,与民休息。”
扶苏闻言眼睛一亮,拍着嬴瑞肩膀道:“瑞儿所思,与我相合。走吧,咱们去见见你阿娘和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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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一队官兵押着囚车,前往菜市口。
今天,一代乱政宦官,终于迎来的他审判日。
赵成、阎乐、崇信等一干赵党主要成员,被处以五马分尸,九族连坐。除了赵氏近系家属被处死外,家族其余旁系都被贬为奴隶,发配到九原修长城。
作为头号人物的赵高,更是被御史台判了极刑。不但被处以黥(脸刺字)、劓、斩趾三种肉刑,还被拉到菜市口处以腰斩。这还没完,赵高半死不活的上半身,还被处以三马分尸。
头部、双手被绳子套住,悬在半空的赵高,临死前咬牙吐出了令嬴瑞担忧的诅咒:“死何如,尚有起,伐暴秦。”
“扶苏,你听着。先帝临崩,曾留下一封关于你的密诏。哈哈哈,我将带着这个密诏一起死去,你将懊悔终生活着吧!哈哈哈...”
言毕,一阵撕裂声响起,伴随着空中溅起一阵血雾,赵高也结束了他这卑微又罪恶的一生。
早年,赵高出身在一户官宦家庭,生父任赵国的文法官。公元前260年,长平之战爆发。赵父随军出征,后被白起坑杀。从那时候起,仇视秦廷的种子,在赵高心里就此埋下。
后来因其母犯事,刚育大女的赵高,还没来得及生个儿子,就因连坐罪,被处以宫刑。后来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当时在赵国当质子的嬴政。
那时候的异人,在吕不韦的运作下,为了尽快回到返秦,无奈只能先抛下赵姬和嬴政,赶紧回到秦国继承王位。在那段时光中,是嬴政一生中最不幸的童年经历。身为质子,常常被赵国公子偃公然欺压。由于异人是逃跑的,赵国对赵姬这对母子更加没有好脸色,令他们迁到破庐居住,不但要时刻被人监视,还要经常被克扣口粮。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赵高经常偷偷帮助嬴政,送钱送粮。而且赵高自身就熟知律法,书法大小篆也是一流,常与嬴政伴读,着实是个贴心知己。也正是如此,嬴政才会提拔赵高为中车府令,掌管宫廷车马和皇帝印玺。
“但是,嬴政至死都不知道,这个相伴一生的知己,竟然是为了报复秦国的一枚定时炸弹。”
身在府邸的嬴瑞,发出这样一句感慨。
他一脸满意地合上记载赵高生平竹简,后世的历史关于赵高的出生记载甚少,作为一名考古学者,对于历史真相的求知欲,一直伴随着自己的职业病存在。
嬴瑞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忆着前世的记忆,再和现在得到的情报进行对比。良久过后,他猛然张开眼睛,连忙翻阅起赵高一族的名单,发现其中少了一个人。
根据后世出土的秦简记载,这个人是赵高的侄女,因长得美若天仙。胡亥二年,被赵高献给了胡亥,册封为夫人,后被汉军所杀。
“杨兄,随我进宫面见父皇。”
一个时辰后,由皇宫发布一道通缉令,几十轻骑奔向各州郡。
半个月过后,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城塞外。
一队逃亡中的人马,在牺牲了一半人过后,终于躲过了秦军的追捕,成功逃出了塞外。
队伍还没来得及庆祝劫后余生,远处就赶来一群身穿秦服之人,令众人顿时惊慌失措。
待看清来人,领头人赵群告知队伍:“莫慌,此乃边商。”
边商,顾名思义,就是在边境走私的不法商人。
赵群上前与对方交涉:“来人可是郭达?”
领头之人抱拳道:“正是在下。”
赵群随即命令部下,抬过来一个木箱,郭达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子。
“事成之后,再付余金。”
“一言为定。”
赵群回到己方队伍,向一个身披斗篷的女子道:“主子,属下已办妥,由郭达带我等,前往匈奴王庭。只是主子,但凡这一去,我等今后将永别故乡,与蛮夷共处,生死未知,主子可得想清楚了。”
只听斗篷下的女子,朱唇微动,叹息道:“事到如今,焉有选择?秦廷已不容我等,只得被迫遁往他乡,留之必死,去则福祸难料?”
赵群咬咬牙,单膝跪地拜道:“我等必生死相随。”
随后,一行人离开原地,投入茫茫草原。
马车上,女子掀开车帘,眺望着渐行渐远的秦长城,美眸之中充满着不甘与愤恨。
“叔父、父亲,我赵苏今日起誓,此生此世,与秦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