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
搜救一夜无果的太子侍卫团,正当杨甝考虑要不要遣人回去调派人手时,却见李信如鬼魅一般冒了出来。
“参见中护卫。”
李信朝众人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跟杨甝说道:“太子密令,昨日之事,不可透露半分,尔等可明白?”
“属下明白。”
对于李信这个人,杨甝对他很敬畏,觉得他不但深受太子信任,武功又特别高强。
因此,由他来担任最高阶的中护卫,也无可厚非。
杨甝问道:“敢问殿下在何处?”
李信道:“随我来吧。”
杨甝也不再多问,心里揣着一丝疑问跟着李信走。
就在昨日,嬴瑞突然对自己郑重嘱咐,假如遇到白鹿带人去抓,如果回来找不到他跟武昧,也不要恐慌,更不能派人回家去报告太子失踪。
嬴瑞只是吩咐自己,到时抓到鹿之后,就在秦岭里寻找他。
具体太子干什么去了?他也没有跟杨甝细说,反正就是让他慢慢找,直至找到为止。
山洞这边。
见怀中的少年郎已经醒来,武昧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梦中。
嬴瑞拨开她的手臂,探出去抚摸额头,发觉她已经降温了,心头也松了一口气。
接着嬴瑞去解开大腿上的布条,查看有没有发炎症状,情况同样令他感到庆幸。
忽然间,嬴瑞的眼睛好像看到不该看的地方,他脸色一红,连忙把衣物扯过来盖在武昧的身上。
然后他转过身去,一边看着洞外的溪流,一边在平复心跳加速。
身后的武昧,这时悄悄睁开眼睛,看着嬴瑞的背影。
她想起了昨晚的情形,这个少年郎为了照顾自己,先是给自己疗伤,后面又是给自己降温治病,关键两次都是被嬴瑞扒光光。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觉得百般害羞,又有那么一丝丝甜蜜。
“如果他不是太子瑞,那该多好啊!”
心里的这句话刚说完,武昧看到嬴瑞准备转过身来,连忙又闭上了眼睛,假装还在睡梦中。
忽然,一支手正在轻轻地拍打自己的脸颊,又听到嬴瑞近在咫尺的呢喃细语。
“天亮了,快醒醒,咱们该走了。”
武昧碍于羞涩,还是继续装睡。
或者说,这里被她认为是一片可以忘记仇恨的乐土,也是一场忘却所有烦恼的美梦。
她怕醒来离开之后,依旧要执行那项残酷的使命,最终含泪杀掉太子瑞。
嬴瑞见还是叫不醒她,以为是身体又哪里出问题了,就把她身上的衣物掀开,又检查了一遍。
把脉、探体温、看眼瞳、贴着胸口听心跳、检查后背伤口,这些都做完之后,嬴瑞觉得没啥问题呀?为何叫不醒她?
嬴瑞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这样亲密的检查动作,才使得武昧更加不愿醒来。
就在这时,洞外隐约传来一阵呼喊。
声音的距离,好像在方圆百步之内。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在哪?”
嬴瑞起身向洞外走去,对着天空喊道:“杨甝,在这里。”
紧接着,他又吹响了哨子。
“殿下在那边!”
确定杨甝已经寻声而来,嬴瑞这才转过身去,准备再一次去叫武昧起床。
谁知,她已经醒了,正在面朝洞壁穿衣。
“殿下,敢问属下另一种鞋呢?”
嬴瑞尴尬地说道:“里边全是鲜血,想必你穿上也不适,被孤给烧了。”
武昧颔首回应之后,垂着脑袋也不再说话。
这时听见嬴瑞很严肃地说道:“武昧听令。”
“属下在。”
“命你不许将昨日遇刺一事向任何人透露,孤不想在这个当头让廷尉大动干戈,至于刺客一事,孤已命人暗中调查。”
暂时被“恋爱脑”冲昏的武昧,对嬴瑞的命令没有任何迟疑,当即抱拳保证:“殿下如此体恤他人,属下定然恪遵教令。”
“甚好。”
就在这时,杨甝带着十几个侍卫来到山洞,他就看见嬴瑞一副脏兮兮的模样,还有武昧腿上的包扎。
“殿下怎会这副模样?右护卫怎么受伤了?”
“无碍,昨日孤与右护卫在山中迷路,不料还遇见猛兽,幸得右护卫拼死护卫,才得以脱险。”
杨甝向武昧抱拳道:“有劳右护卫伴驾相随,以保殿下无恙。”
后者简单抱拳回礼之后,就看见杨甝身后被捆绑的白鹿。
走出深山来到杜县之后,杨甝就调来一辆马车,让太子和受伤的武昧一起乘坐。
车厢内,嬴瑞正在闭目养神。
见他经历过惊心动魄、又声色香艳的一天,还能保持这般淡定,完全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郎。
此刻的武昧,看着嬴瑞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又有一丝含情脉脉。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少年郎,好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真男人,有百般柔情的呵护照料,有强势化解尴尬的态度、有分寸到位的保持距离。总之,与他相处时,自己总是时刻被他的一言一行所心动。
“坐怀而不乱者,君子也。”
“遇险而不后惧者,大丈夫也。”
心里把嬴瑞夸了两句之后,武昧忽然想起了一事,便低声说道:“属下有句直言不吐不快。”
嬴瑞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但说无妨。”
“属下认为应把白鹿放了。”
“为何?”
“那是殿下刚遇到此鹿,便立刻出现刺客,属下以为此鹿并非祥瑞,而是凶兆降临。”
乍一听,这是封建社会普遍的一种迷信观点。而这头白鹿,只不过是嬴瑞从皇家异兽园里弄出来演戏的。
于是,嬴瑞便嗔怪道:“休得神神叨叨,胡乱迷信鬼神。”
武昧一副拱手受教的模样说道:“殿下教训得是。”
心里却在说:太子殿下你还好意思说我迷信,昨天你看见白鹿时,还说这是天降祥瑞。
派人把武昧送去咸阳医馆之后,嬴瑞刚回到东宫还没把屁股坐热。
吕欢就匆匆前来禀报:“启禀太子殿下,杨少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