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年约二十岁长,泗水郡人士,长相普通,说是前来投奔汉王。”
听完谒者的禀报,刘季一脸茫然。
“韩信?”
“何许人也?”
“老萧帮我想想,我刘季何曾攀交过此人?”
萧何被刘季问得一脸蒙圈,反问道:“莫非是主公早年在外潇洒留下来的私生,现在回来认亲了?”
刘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呸!我做过的那些事,我自己清楚得很。”
萧何玩味十足的笑了起来:“呵呵呵…便由我前去看看,是不是主公的私生子,我萧何一看容貌便知。”
“去去去…”
不多时,萧何来到汉中城外。
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被士兵挡在了城门洞。
萧何走上前,先把韩信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背负青铜剑、身穿破麻衣、脚踩草鞋。
然后对城门士兵下令:“让他进来,跟我走。”
韩信面露喜色,向萧何作揖行礼:“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萧何抚了一把胡须,淡淡地说道:“汉王司徒,泗水沛县萧何。”
韩信刚想说点什么,却听萧何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不一会,萧何带着韩信来到衙门,进行面试。
韩信刚踏进去,大门瞬间关上。
士兵好矗立左右,好像随便准备把自己拿下。
只听萧何语气冰冷的问道:“阁下是逃兵?”
韩信先是脸色一变,然后尴尬地说道:“尊驾真是慧眼如炬。”
“鄙人曾在项籍军中效力。”
“为何转头阵营?”
韩信苦笑道:“韩信身负才华,苦于在楚营之中不得施展,再者不满项羽所作所为,故而另谋高就。”
萧何颔首致意,表示赞同:“萧某与你同见。那阁下又为何前来投靠汉王?”
“在下听闻汉王麾下义军所到一处,对百姓均做到秋毫无犯。”
“汉王如此大仁大义、任人唯贤,韩信甚为仰慕。”
“愿投其麾下,尽献绵薄之力。”
萧何欣慰的点点头,又问道:“文人还是白丁?
韩信拱了拱手:“鄙人通晓兵法。”
萧何诧异问道:“那阁下之前在楚营之中,担任何等职务?”
韩信面露尴尬,谨慎的看了看萧何,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执戟郎。”
萧何闻言眉头一皱:“阁下既然熟读兵书,又是识字文人,为何甘愿当一介区区士卒?”
韩信解释:“在下想当将军,屡次给项羽献上良策,但都没被采纳。”
“再加上…韩信不愿当寻常小吏,故而迟迟未能施展抱负,只能委身当一名执戟郎。”
萧何听得很纳闷,心说今天真是遇到一个怪人。
又问道:“那阁下可会武功?”
韩信道:“在下打小就开始练剑。”
“师从何处?”
韩信想起少年时期曾经有个“老者”照拂过自己,不但给自己兵书,还教自己剑法。
但是那位老者却没留下任何名讳。
只能跟萧何说:“在下并无拜师,乃自学成才。”
“那阁下会武艺,也可以上战场立军功,为何又偏偏去当一名执戟郎?”
韩信笃定地说道:“在下若上战场,只会白白搭上性命,如此默默无名死去,那韩信所学一身才华,岂不是白费?”
“为此,在下宁愿当一名执戟郎,苟全性命,以待时机。”
一番话问下来,萧何听得云里雾里。
为了验证韩信的话,萧何当即拿出一封文书。
交给韩信,让他当面念出来。
确认韩信并非白丁之后,萧何又叫来侍卫,跟韩信对练起剑术。
结果韩信连续击败了三名侍卫。
可是…
韩信的表现,不但没有让萧何欣赏。
反而对韩信起了疑心。
“此人会不会是秦人派来的细作?”
也不怪萧何心里会这样想。
因为韩信所说的履历实在不符合一个人正常人的逻辑。
既然识字,又怕死的话,完全可以当一名文官小吏。
在岗位上勤勤恳恳干上几年,要是真的有才华,老板也不会眼瞎,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一天。
到时候当一名幕僚军师,完全是妥妥的。
再者,但凡是懂兵法之人,哪一个不是师出名门。
韩信却遮遮掩掩,不敢把师门报出来。
如此不符合常理,这就让萧何怀疑是细作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不过,萧何现在也不是很确定。
只能先给韩信安排一项稳住他,再派人暗中监视,通过观察日常行为来分析是不是细作。
“这样吧!既然你识字,又不愿上战场。”
“最近看管粮仓的治粟都尉,刚好要随大军出征。我便任命你为汉中的治粟吏。”
原本还在为刚才自己表现,而感到沾沾自喜的韩信。
本以为萧何会立刻带他去见汉王,进行第二次面试。
不料却是被分配一份看守的工作。
这让韩信的笑脸瞬间僵住,心也凉了半截。
“萧司徒,可否让在下面见汉王,在下有…”
话到半截,萧何直接厉声打断:“看在都是泗水老乡的份上,我肯收留你已是仁至义尽,别不识抬举。给我看好你粮仓,好好干定然饿不死你。”
说完,萧何拂袖而去。
留下韩信在原地风中凌乱。
过了一会,一个负责人事的官吏走过来。
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新来的治粟吏,跟我走。”
韩信问:“去何处?”
官吏不耐烦地说道:“还能去哪?当然去入名编册。”
韩信跟着官吏来到另一处,登记了资料、发放了验传和令牌。
最后再发给韩信一件粗布麻衣。
款式跟老百姓的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头上多了一顶红色方巾。
这…就是当官的象征。
做完这些,官吏带着韩信来到了粮仓。
指着十几车板车上的麻袋,不容置疑地下达命令:“这些都是从下辖乡里征上来的新粮,你现在把这些新粮统统卸下来,统计好数量,再登记入册。最后搬进谷仓之中。”
韩信惊奇地看着一车接着一车的粮草,这少说得好几吨。
禁不住问道:“这些就我一个干吗?”
“不然呢?”
韩信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苦笑道:“可否先让我先吃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