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央,摆下一张四方桌。
厅内麻将声哗哗作响。
四个妇人在此聚众赌博。
刘乐一手挫着麻将,一手抱着张嫣,给宝贝女儿喂奶,忙得不亦乐乎。
而许负呢?
此时她已经丢掉“仙女姐姐”的形象,双手张牙舞爪的洗着麻将。
原本玉女般的发型,在此刻有些凌乱。
她那怒目金刚的表情,在嬴瑞看来,跟“包租婆”没啥区别。
再看刘乐和另外两名官夫人的身后,装着满满金子的箱子,就知道今天许负的手气,貌似不是特别好。
杨甝刚想上前,把太子驾到喊出来。
却被嬴瑞拽了一把,眼神示意他别打扰人家,那边有个妇女还在喂奶呢。
接着主仆三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屏风后面,观察着大厅里的战况。
“南风。”
官夫人刚打出一张牌。
就听见许负兴奋的说道:“杠!哈哈,这把开了个好彩头。”
“白板。”
刘乐轻描淡写地说道:“碰。”
“红中。”
几轮过后,许负终于熬到“听牌”环节。
目光贼兮兮的留意着台面,嘴角得意上扬。
兰花指在不停掐算,嘴里念念有词:“今日宜会亲友,吉神方位正南,五行大林木……丙寅时我必胜,且看我如何翻盘。”
“三条。”
这时,刚打出的三条,被刘乐抓了起来。
然后有些歉意的对许负说道:“胡了。”
许负瞬间不淡定了,双手掐住自己的头发,嘤嘤叫起来:“怎么会这样?”
“听三张都能输?”
“再来一把,我今日就不信邪。”
当她转身去拿金饼时,却发现箱子已空。
刘乐不忍看她如此窘迫,很贴心地说道:“仙师不必担心,这把赌金先欠着。”
两位官夫人见许负已经没金饼再赌下去了,就胡乱找个借口告辞。
“时辰不早了,今日申时要提前回府筹备家宴,这就告辞了。”
“猛然想起今日要去布庄取回犬女的嫁衣,我也告辞了。”
看着两人抱着沉重的箱子,仓促开溜。
许负心里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肉痛。
今日这场赌局,让她整整输掉上千金。
刚开始还能赢两局,可渐渐的,手气变得愈来愈差,最终沦为给人家送钱的角色。
见许负失魂落魄,刘乐出声安慰道:“仙师不必介怀,她们俩一位是郡丞夫人,一位是郡尉妾室,论牌技可是洛阳数一数二的老手。仙师初次接触麻将,断然敌不过她们。今日是输了,明日还能再赢回来的。”
许负哭着脸说道:“不…我并非在意的钱财,而是想不到,凭我的卜算之术,竟然不能算出今日赌运如此之差!”
“我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泄露天机,惨遭天命反噬。”
“啊~我要疯掉了!”
奈何刘乐现在有点词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正在抓狂的许负。
一向从容不迫的许负,此刻爆发出少女本该拥有的心性。
在遭遇赌场挫折之后,竟然狂挠着自己的头发,飞舞的头皮屑,在阳光的照射下,看得非常清楚。
刘乐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这麻将实在神奇,我刚到洛阳时,就沾染上这种赌具,从此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好在我钱不多,每次只敢跟别人赌小注。”
“今日若不是仙师相邀,我断然不会拿金子出来赌。”
许负回过神来,说道:“你说的没错,一旦沾染上麻将,我是日夜抓挠,一天不挫麻将,便觉得浑身难受。这玩意真是害人不浅,不行…我得戒掉。不然会影响我的修行。”
“也不知道此物是何人所创作,造出来迫害人。”
突然,一阵悠然自在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了出来:
“莫看俗人无深浅,千金赌局笑当垆。”
许负和刘乐脸色一变,心说这声音太熟悉了。
两人赶紧站起身,向屏风敛衽行礼。
只见嬴瑞带着两个护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参见殿下。”
“免礼。”
看到许负发型凌乱不堪的模样,嬴瑞经不住想偷笑。
“麻将正是孤所创。”
“想不到区区赌具,竟然扰乱了仙师的道心,实在罪过。”
闻听此言,许负心里那是尴尬得不要不要的。
再想起现在发型凌乱不堪的模样,让她更加无颜面对嬴瑞。
连忙找个借口遁走。
“民女正欲出恭,请殿下稍等片刻。”
说着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快速逃离现场。
大厅里剩下刘乐母女,让她显得有些拘束不安。
嬴瑞走到麻将桌旁边,刚坐了下来。
刘乐怀里的张嫣,就冲他咿呀咿呀的叫着。
嬴瑞见她模样可爱,就对刘乐说道:“可否让孤抱抱?”
刘乐点了点头,把女儿递了过去。
接过小人儿,嬴瑞就把她放在麻将桌上面,让她坐在上面玩麻将。
刘乐含笑道:“小女或许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竟让殿下如此喜爱。”
嬴瑞感慨说道:“孤有个表妹,最近刚刚出生,本来与姑姑约好,在她刚出生之际,回到京城给她提个小名。可孤的政务实在繁多,以致到现在还没回京。”
“心中有了些许遗憾,便在令爱身上寻求纾解。”
看嬴瑞如此和蔼可亲,刘乐就寻思着能不能通过打感情牌,好让他放自己回去跟家人团聚。
吕雉从小教导自己,想要在他人身上达成某种目的,必须先跟对方建立良好关系。
思来想去,刘乐就想着跟嬴瑞聊聊家常。
“小女最近可是越来越顽劣了,多动爱哭,每晚妾身总要被她折磨到三更半夜,也不得安睡。不料到了殿下手里,却变得如此安分。”
嬴瑞附和说道:“大概是比较投缘吧。”
刘乐笑盈盈的说道:“像舍弟刘盈这般大的时候,他可比小女乖巧多了。”
听到刘乐提起“汉惠帝”,正好可以多了解一下刘家的秘史。
嬴瑞经不住好奇问道:“哦?令弟这么乖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