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
嬴瑞表情凝重的盯着眼前的沙漏。
从开坛作法到现在，一个时辰过去。
还没降下瑞雪。
他不免开始担心起墨楚他们出现意外。
“难道是冲天炮的推力不够？”
“或者是爆炸威力不足？”
“还是热气球飞得不够高？”
瞥了一眼城楼下。
利苍已经把所有法术放完了。
没了吸引眼球的手段，他只能坐在蒲团上，装模作样的念起来了咒语。
阿耆看利苍这副窘态，像极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尴尬。
他讥笑道：“我看他已经无计可施，只能假装念经来掩饰当下的窘境。”
摩硒陀轻蔑回道：“哼！此等江湖杂耍骗子，也想跟我们抢香火，做梦吧。”
阿耆表情变得阴森森的：“这妖道刚才剑耍得不错，不如就派罗汉果，上去跟他比试一下。秦人都尚武，台下的观众一定会起哄，也好让这妖道在当面出丑。”
摩硒陀抬手制止：“此妖道是秦帝夫人请来的，而且秦帝能给他摆下如此阵仗，说不定此人就是秦帝夫人的亲眷。在不知此人是何来路的情况下，咱们还是不要把人得罪得太过，以免秦帝夫人对我等心生芥蒂。何况秦法规定，不允有人当街斗殴，咱们还是谨慎一些行事。”
蜜多附和道：“阿哥说的有道理。”
阿耆忿忿不平道：“我就是看不惯他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撕下他的伪装！”
摩硒陀斜眼瞟向小舅子，坏笑道：“既然你那么想让妖道出丑，不如上去跟他辩论一番？”
“那也不错，我这就去跟秦帝请示。”
不一会。
阿耆来到嬴瑞面前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皇帝陛下，外臣有事启奏。”
“大师请说。”
阿耆指着城楼下的利苍，义正言辞的道：“外臣乃佛门弟子，恪守不妄语的戒律，自然也容不得他人妖言惑众，欺瞒世人。”
嬴瑞玩味问道：“那大师莫非想揭穿他的把戏？”
“没错！”
嬴瑞当然不会让阿三下去搞破坏，便说道：“祈雪仪式还没结束，大师不妨等等时辰到了，再下去与他辩论也不迟。”
皇帝都怎么说了。
阿耆自然不能再胡搅蛮缠下去，只得悻悻然行个礼告退。
摩硒陀见他吃瘪回来，就调侃道：“看来你失败了。”
阿耆不满道：“就算不能堂堂正正揭穿这妖道，我也会让他出丑。”
随后，阿耆唤来几个随从。
让他们混到百姓中去散布妖道骗人的谣言。
祭坛下。
百姓听利苍念了半天经，依旧还没看到降雪，情绪不免开始焦躁起来。
“这道人到底行不行啊？”
“是不是也像阿三那样，弄到最后让我们看了个寂寞？”
“我猜八九不离十，估计也是这样。”
“以往遇到旱灾，朝廷也派礼官祈雨，可没见过谁能祈雨成功的。”
“这道人虽然看起来比阿三顺眼多了，但总归还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走了走了，站这里看了半天，雪没见着，西北风倒是喝了不少，还不如回家搂着婆娘取暖。”
“欸！俺也不想待这里吹冷风，俺回家找婆娘生娃儿。”
“……”
熙熙攘攘的质疑声传到利苍耳中。
令他的脸皮抽了抽。
心想嬴瑞的“人工降雪”理论，要是有误差的话。
那么自己今日八成会被台下的百姓扔菜叶子。
不过好在，现在用的是假身份。
万一真的被扔菜叶子了，也不必担心身败名裂。
看眼台下的观众接二连三离场。
假扮成道童的杨喜不免开始急了。
他凑到利苍身边，压低声音说：“先生，不要再念经了，你再不拿点真材实料出来表演，就要冷场了。”
利苍无所谓道：“要走就让他们走吧，在下可不是来哗众取宠的。”
杨喜又瞄了一眼台下，观众已经开始骂骂咧咧。
更有甚者，手里已经拿起烂菜叶子，作势要砸上来。
然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妖道是骗子，他根本没有本事祈雪。”
有人开了这个头，场面就滚雪球一样愈演愈烈。
质疑的声音开始毫不掩饰的喷到台上。
杨喜囧着脸，说：“先生，真不能再念经了。你要是不施展法术，稳住他们。”
“菜叶子可就要砸上来了！”
利苍没好气道：“陛下交给我的戏法，都用完了，你叫我施展什么？”
杨喜口无遮拦道：“吞剑、胸口碎大石、用砖拍脑袋、原地后空翻…”
利苍闻听此言，表情顿时僵住。
饶是道家弟子再怎么讲究清静无为，此刻也被杨喜气得咬牙切齿。
“你他娘的，把我当猴耍呢？”
“郎中令…怎么会生了你这个蟊货？”
“咻～”
一片菜叶子从侧面飞过来。
精准拍在杨喜的脸颊上。
杨喜捂着脸，委屈巴巴的说：“先生，赶紧的吧！再不施展法术，咱两今日就要葬身此地了！”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利苍定睛一看，台下的观众纷纷跑到张记食肆和商行的门口。
在盛装厨余垃圾的筐子里翻出烂菜叶子、萝卜头等物，然后气势汹汹的准备向自己砸过来。
利苍连忙掀起供桌上的布，直接钻到桌子底下。
杨喜见状，也跟着钻到桌子底下。
“大伙看，他们真的是骗子！”
“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是法力无边的高人，怎么会如此狼狈逃窜？”
“……”
城楼上。
嬴瑞见到菜叶子满天飞的场景。
满脸写着无语！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按理说，百姓都很讲文明才对啊。
他来不及思考是谁在从中作梗。
当即对卫尉下令：“立刻维持秩序。”
“臣领命。”
不多时，一批铁甲官兵从四面八方赶到祭坛。
组成人墙把百姓隔离出去。
阿三见利苍师徒如此丑态百出，要不是顾及高僧形象，他们早就笑得前仰后合。
“阿耆，你做的不错！”
“呵呵…这下子他们威信全无，妖道不能再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