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东部海域。
天水一色,一望无际。
几十艘航海船舰所经过的海面,皆在船尾留下波光粼粼。
诗和远方固然美好的。
但是现实很残酷。
船队刚离开碣石港、驶往渤海的时候。
许负和师弟就兴奋得不要不要的。
这可是平生第一次乘船出海。
可是…没多久两人因为晕船的缘故,吐得连同胃酸都给呕出来。
此时的许国师,半死不活的瘫在竹椅上,身边有两个御赐宫女,正在照顾着她。
赵佗这时走了过来,作揖道:“国师可好些了吗?”
许负有气无力回道:“将军…还有多久才能抵达南海,我…我受不了了…呕!”
话还没说完,又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连忙从竹椅上跳起来,捂着嘴来到船舷这边,趴在护栏上狂呕起来。
刚吃下去的食物,化成一坨坨秽物落在海里。
顿时引来一群海鱼相继抢食。
赵佗等她缓过劲来,才说道:“国师,尚有二十来日,方可登陆。”
啥?还要在海上折腾二十多天?
许负白眼一翻,脚步出现一阵踉跄。
好在宫女及时把她搀扶住。
赵佗见许负这幅模样,只好悻悻然告退。
他本想找许负算命,没曾想她一上船就变成了一只吐个没完的螃蟹。
过了数天。
赵佗终于等来许负适应了船上生活。
于是就屁颠屁颠跑来找她卜卦。
殊不知,许负却只给了赵佗一段谶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无论赵佗再怎么求请,许负依旧是保持礼貌性微笑婉拒,就是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拜别了许负,赵佗回自己的舱房。
拿出许负给的谶言,一遍接着一遍念了起来:
“其间地布金,月桂堂何有,臣子涕交零,页页高台上。”
念了半天,赵佗感觉脑袋瓜子都快炸了。
“这到底是何谶言?”
除了那句“臣子涕交零”,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赵佗对其他三句谶言,那简直是满头雾水。
又在船队找来几个文化人来一起参详,然而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这种谶言对于几个文化人来说,可是一种慎言禁忌。
万一没猜准胡说一通,那可是要被赵佗事后问罪的。
“罢了。陛下才智过人,见识颇广。既然我参透不了,那就等日后见了陛下,再请他给我看看。”
“……”
船队又航行了数天。
许负感觉到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
于是她把冬衣收了起来,穿起了从冯媛那里买的夏衣。
当她这天刚醒来,走出舱房时,却看见海水的颜色变了。
询问过后才得知,现在船队已经驶进珠江口。
过了没多久。
船队停泊在距离南沙港不远处的河面上。
许负跟着赵佗搭乘小船上了岸。
码头上的繁华场景让许负大为惊讶!
数不清的渔船遍布了码头沿岸。
码头上更是喧嚣声不断,脚夫、船匠、鱼贩子、贸易商人、官兵各行各业的人都有。
让许负有种踏进咸阳菜市场的错觉。
不对,这里似乎比咸阳菜市场更热闹。
没来得及跟赵佗聊两句。
刚一上岸,许负就被安排上了马车。
在官兵的护送下,一行人就匆匆赶往番禺郡城。
走了约两个时辰,终于抵达了番禺城。
任嚣率众官员在城外迎接。
当许负下马车的瞬间,眼前就出现一座崭新的城池。
那城墙高五丈有余,城楼巍峨雄壮,两扇红漆大门镶着金色门钉,牌匾刻着“番禺”两个烫金大字。
眼前这座城池修建之精美,简直是赤裸裸的透露着两个字,有钱!
一旁的师弟见状,忍不住惊叹一声:“想不到哇!普天之下,除了咸阳之外,竟还有如此坚城。”
许负也微微有些惊讶。
从南沙港一路走来,她一直在游览车窗外的景色。
她发觉在水稻田劳作的百姓,虽然皮肤黝黑、衣裳破旧,但没有一个是皮包骨头。
这明显是长期吃饱饭的缘故,才有如此精气神。
由此看来,许负仅仅是觉得到了郡城之后,那也不过是一座稍微逊色咸阳的城池。
殊不知,番禺城真面貌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任嚣很好奇的打量着许负的金丝眼镜。
不过他很快发觉自己的行为,似乎跟老色批挂上号了。
便移开目光,笑呵呵的作揖道:“国师不辞万里之遥,南下助吾等安邦扶民,任某先行谢过。”
许负敛衽回礼:“任侯言重了,小女子只不过是受命而来。”
任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国师车马劳顿,想必已是困乏至极。请国师随我入城歇息,稍晚再请国师赴接风宴。”
“任侯客气了。”
迎接仪式完毕,许负并没有钻进马车,而是向赵佗要了一匹马。
跟着大部队一起骑马进城。
忽然想到自己脸上的眼镜太扎眼,于是就让师弟把薄纱斗笠取来。
方一进城。
师弟看什么都觉得好奇,在许负耳边喋喋不休起来。
“哇!师姐你看,那竟然是传说中的鼍龙!”
顺着师弟所指,许负就留意到道路旁的肉摊,一个屠户正在给一条鳄鱼开膛破肚。
画面太过血腥,让许负颇想呕吐。
师弟又指向另一处:“师姐快看,那里有人在给深海巨兽扒皮!”
许负忍不住好奇扭头瞥去。
一头长着血盆大口的鲨鱼,被吊在架子上,任由鱼贩子在它身上撕下一张皮。
“咦咦咦!那鱼死状,也忒吓人了。”
大致扫了一眼,许负立刻撇过头去。
又听师弟在嚷嚷着:“师姐你看,那人在吃虫子。”
许负一脸无语的咬了下唇,没好气道:“你别让我看那些恶心的玩意,成不?”
师弟讪讪一笑:“师姐对不住,对不住…”
远离了腥臭难闻的海产品区域。
一行人来到商业繁华的城中心。
“师姐,这里好多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