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利苍所指。
只见建筑门口上方的匾额赫然是“怡红院”三个大字。
此院坐落在咸阳中心区域，门外车水马龙、位置四通八达，还别说确实是个开钱庄的好去处。
“先生为何偏偏选这么一个地方？”
接触到嬴瑞投来不善的目光。
利苍连忙掏出罗经盘，站在青楼门口的台阶上，喋喋不休解释着：“臣看此处北靠皇宫、南朝霸水，可谓是一处风水宝地。”
“俗话说花钱如流水，既然是聚财之所，那必须有山有水，皇城就是山，山能生水。水就是河，河能出水。这一生一出，方能符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生不息…”
听完利苍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道家理论。
嬴瑞没好气道：“你可知道这座青楼背后乃何人所创？”
“臣当然知道，乃张国相。”
“既然知道，为何让朕选这里？”
利苍迟疑片刻，然后郑重施礼道：“实不相瞒，臣答应过一个青楼女子，要为她赎身，还她自由身。”
“怎奈此青楼背景过于强大，令臣不得不借陛下之手，来达成此事。”
“臣以此谋私，臣罪该万死！”
“请陛下降罪。”
此言一出，让身旁两人眼球瞪得老大。
嬴瑞：“给青楼女子赎身？先生家里的妾室能同意吗？”
杨甝：“先生你莫不是喝多了？还是炼制火药时，不慎被炸失了智？”
利苍狠狠剜了杨甝一眼，心说这人怎么跟他家的老六一样，说话特别膈应人。
“回陛下，臣没有失智，确实是要给这位可怜女子赎身。另外，臣与妾室已经和离。”
嬴瑞和杨甝目光暧昧的对视一眼。
君臣二人都觉得这里边大有故事。
看来今日这瓜应该不会让人太失望。
嬴瑞故作严肃道：“把事情原因说来听听吧，如果你有良策，朕或许可召见张氏，看他能不能同意把青楼割爱。”
“诺。臣这就实话相告。”
“陛下登基之前召臣入京，因臣在咸阳并无置办家宅，索性就住进了青楼。”
“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琴女芸娘。”
“此女虽在风花雪月之地谋生，但却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良家子。”
“甚至为了守住贞节，不惜得罪权贵。”
“好在青楼乃张氏相所创，这才让权贵不敢进一步逼迫。”
“臣与芸娘交谈中得知，此女原籍乃邯郸人士，且身世十分凄惨，未到笄礼之年，就被父母卖给邯郸士族，陛下前几年灭了赵国之后，让邯郸士族迁徙入关，后来此女又被主家卖到青楼。好在此女为奴仆期间，在主家习得一手好琴艺。刚好青楼又缺琴女，这才让她不至于去干那些皮肉生意。”
“可是常在风花雪月之所抛头露面，岂能不遭登徒子惦记？”
“最近有人欲出资万金，扬言要买下芸娘初夜。”
“臣听她说，假如真的无可避免，也只好从之。”
“要不是臣频频给老鸨塞钱，青楼恐怕早就把她的贞节卖出去了。”
“臣不愿看见良家女子受辱，故而决定英雄救美。”
听他说完，杨甝一拍大腿：“彩！”
“不过先生，您打算娶她做妻还是做妾？你们俩发展什么地步了？先生如此大义，她应该早就献身了吧？”
利苍没有回答杨甝那些无聊的问题，转而继续出谋划策：
“陛下若把青楼买下来，让所有风尘女子恢复自由身，然后暂时将她们安置在匠园做工谋生。事后命官媒去说亲，将她们逐一嫁给无妻鳏夫，如此也好为大秦增加多些子民，此乃社稷之举，望陛下采纳。”
听完这段话，嬴瑞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利苍这主意是不错，前线目前在打仗，国家人口肯定会大幅度下降。
现在能组成一户家庭，若干年后，就能组成多户家庭。
可是…如何才能盘下这座有历史渊源又背景强大的青楼？
这座青楼原本不叫青楼，而是叫窑房。
在嬴瑞穿越之前，就是一座由黄土墙包裹的简陋场所。
甚至在进行皮肉生意时，还是围起布帘露天进行的。
除了衙役平民去光顾之外，连士大夫家的狗都不去。
因为里面的窑姐不是年纪大，就是打扮特别辣眼睛，实在令高雅之人提不起兴趣。
还不如府里的小丫鬟吃起来更香。
直到嬴瑞穿越之后，因为商业文化的影响下，窑房的掌管人犯氏从水仙阁学到很多干货。
开始进行装潢门面，又重金聘请乐师入驻，花还了巨款让窑姐们穿上好衣裳、抹上昂贵的胭脂水粉，再配上露出来的一抹香肩、手里的一把团扇，站在门口揽客，还真的让窑房档次提升了不少。
在转型当天，招来不少文人墨客光顾。
这还不止，张氏又从“水浒话本”中得到启发，把原来的窑房改名为怡红院，还在洛阳开了分店，人们都统称为青楼。
之所以背景强大，那是因为青楼的创立之人，乃是为大秦做出巨大贡献的范雎，范国相，原名叫张禄。
虽然范雎已经仙逝，但是他的爵位和功劳却被后代继承下来。
就算是嬴政当年因赵姬之乱，看窑房哪里都不顺眼，祖龙念及范国相之功，也不敢把窑房给拆了。
而把礼义廉耻刻在骨子里的扶苏，心里即便再痛骂窑房败坏风俗，他也没能把青楼废掉。
正因以上种种原因，才让嬴瑞觉得想盘下青楼颇为困难。
张氏的生意刚刚起步正做得火热，总不能趁这个时候抢人家饭碗吧。
想了想，嬴瑞忽然心生一计。
听说范雎家的小孙子是个十足十的纨绔，仗着父辈的祖荫庇佑，私底下干了不少缺德事。
不过这些都是传闻，廷尉那里也没有实证。
如果能抓到他的把柄，那么嬴瑞也好为民除害，顺带还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盘下青楼。
他让利苍留下，只带杨甝走进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