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烈日当空。
骄阳日下黄土,赫然是一幅大战来临场景。
秦军方阵连绵横展数里,旌旗蔽日、金鼓震天,气势壮盛无以复加,在蓝色天宇之下分外夺目。
反观汉军阵营,红底汉字军旗,颜色點染不均,士卒皆喉结蠕咽、目露畏惧,持兵之臂微微颤抖。
秦汉双方军威如此迥异,即便战端未开,亦能窥见分晓。
王贲见李左车毅然出战,对他的行为,不由得感到轻重兼具。
轻视他这个手下败将,明知实力悬殊,还敢不自量力出战。
同时又敬重他,即使屡战屡败,依旧坚持着屡败屡战。
由此可见李左车此人,倒不失为铁骨铮铮之士。
所谓文人相轻,武人相重。
王贲决定,如果李左车今日死战不退,那么送他光荣上路。
秦汉双方主将没有过多寒叙,眨眼就挥扬令旗,擂响进攻夔鼓。
刹那间,两军先锋犹如碰撞在一起的陨石彗星,刀光剑影铿锵响、抛颅血洒修罗场。
秦军皆是一群勇猛好斗的南越老兵,双方一经交锋,犹如虎入羊群,杀得汉军节节败退。
正当王贲专心应敌之际。
不远处的山坡密林、还有芦苇丛里,分别埋伏一千五百名死士。
他们伏击了秦军斥候,使其得以暂时不被秦军两翼发现。
等秦汉两军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无暇顾及的时候。
这群三千人的死士,突然从两个方向王贲所在的军阵杀过去。
“杀杀杀~”
秦军左路护军校尉,闻见一千余轻甲武士,突然半道杀出。
他不敢大意,赶忙指挥部众,列阵迎敌。
“放箭!”
左路秦军架起连弩长弓,对着死士发起箭雨覆盖。
密集飞剪袭来,让冲锋中的死士,接二连三折戟沉沙。
几波远程攻击下来,死士团被削去三成战力。
尽管伤亡如此惨重,但他们好似被幕后之人赋予某种信念,誓要跟秦军血战到底。
面对死士飞蛾扑火般的打法,护军校尉感觉有些扛不住,遂命部下赶去中军向王贲禀报此事,同时请求支援。
不多时。
护军校尉派出去的传令兵,已经打马来到王贲跟前。
“启禀将军,汉军突袭我军左翼,左护军校尉,请求加派增援。”
王贲闻言眉头一皱,心底略感汉军此举有些异常。
奈何战场瞬息万变,他也来不及多想,下令从中军调遣两千兵力,前去支援左翼。
随后端起望远镜,观察遭遇突袭的方向。
远远看见冲在最前排的死士,相继倒在方阵脚下。
王贲不由得轻蔑冷笑:“吾观李左车已然是黔驴技尽,才会行此徒劳之举。”
“......”
在秦军左翼遭遇突袭没多久。
同样也是一群千余人的死士队伍。
突然从溪流的芦苇丛里冒出来。
领头之人,背挎复合弓、手里拎着一件双头铁链流星锤。
正是沧海君。
他身后的死士,皆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夜郎刑徒。
张良答应他们,此战无论成败、是否能活下来,汉国朝廷答应赡养他们的妻儿老小。
正因如此,才能让这群夜郎奴隶,在这场突袭战当中,把命给豁出去。
右路护军校尉,忽见有汉军杀过来,情急之下命部众赶快列阵。
这边阵型刚列好,沧海君躲过了两波箭雨,便一马当先杀入敌阵之中。
“轰”的一声巨响。
他舞动流星锤,重重砸在秦军的盾牌上。
这一击下去,让秦军阵型大乱。
紧跟着,大喝一声,启动无双模式,流星锤被沧海君舞成风火轮,大杀四方。
他后边的死士也不甘示弱,为了汉国朝廷能赐予家小爵位和土地,他们咬牙忍着中箭的剧痛,似飞蛾一般扑杀秦军。
有护军校尉眼看军阵已破,秦军和死士展开毫无章法的厮杀,立刻传令兵赶去给王贲报信,同时率领一干精锐部下仓促迎战,试图把那个耍流星锤的猛人,给拦下来。
殊不知,几个秦军刚冲上去,就被沧海君的流星锤中了盾牌。
下一刻两三个秦军同时倒飞出去。
校尉一看倒地的部下,手臂已经扭曲变形,顿感一阵头皮发麻。
“嗟乎!天下竟有此等怪力之人!”
此时沧海君似开了挂,一骑绝尘贯穿重重军阵、如入无人之境。
流星风火轮所到之处,不是击倒一大片,就是给秦军造成心理威慑。
与此同时。
右护军校尉出去的传令兵,已经来到王贲跟前。
“报~”
“启禀将军,我军右翼遭遇突袭,来将势不可挡...”
王贲闻言立刻端起望远镜,瞄向右路正在发生战斗的方向。
只见四五百步开外,有一员猛将果然势不可挡朝中军杀来。
来将如此骁勇,让王贲起了一丝爱才之心。
“这是谁的部将,竟然如此勇猛?”
以往张良一直把沧海君带在身边当保镖,从不让他上阵。
故而秦军对此人的印象特别陌生。
面对王贲的提问,周遭部众竟无一人能答上来。
见此情形,王贲也不再追问,下令道:“传令,中军调遣三千锐士,支援右翼,速速将汉贼杂鱼绞杀殆尽。”
“另外,活抓那个使双锤之人。”
“.....”
几道命令下去,两翼秦军从最初的猝不及防,渐渐稳住脚跟。
战局开始转化成虐杀死士的状态。
王贲眼看两翼局面已经稳定,认为区区千余死士,也掀不起风浪,转而把注意力投向正面战场。
然而,此时沧海君已经杀到中军外围。
在这里,死士团遭遇前所未有的猛烈绞杀。
沧海君觉得凭这个距离,应该足以射杀秦军主将,便停止继续突进。
对左右十余名护卫下令:“我现在动手,你们为我护法。”
“得令。”
下一刻,以沧海君为中心,这群护卫围成一个龟甲阵。
其余死士,则是在外围跟秦军厮杀,试图给沧海君争取时间。
而此时,沧海君已经解下强弓、拉弓搭箭,透过盾牌的缝隙,把狙击目标瞄准了王贲。
发射之前,他特意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此时已过正午,日头正好西斜。
而王贲所处的位置,也正好在东面。
有了刺眼的日头,更加能隐蔽“冷箭”的行踪,让王贲的卫队难以察觉。
沧海君狞笑道:“王贲,受死吧!”